李枝野回舍开始不下象棋了。
之前一回舍她就下棋,把有时百无聊赖的顾乐下上瘾了,但她退了。
顾乐震惊。
李枝野开始四处逛逛,试试能不能在晚上找找工作。
后来靠自己找到一个放纵街洗碗工的工作,从五点半开始过去上班。
说着洗碗,还兼职端菜的活,忙到十点多结束,李枝野发现她打五小时工,在外住酒店的钱还不够。
放弃住酒店的,她在便利店里住过两天。
她合着一身大棉袄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待着。
不敢睡的只能强迫自己想东想西。
她想她几百年前展望自己逃离h市时绝不是这样。
想……很厉害的杀千刀的路寻超。
此人此时在干什么。
那么拽。
看起来也没什么烦恼。
厉害又没烦恼。
李枝野一边气的牙齿错响。
一边又不得不承认,她羡慕。
白天上课,晚上打工。
坚持一个星期坚持不住,李枝野开始叫柳一然给她代答到,柳一然用双看穿一切的眼看她。
李枝野:“……”
柳一然说:“宝贝你才上大一真不用那么急赚钱,奖学金可以申请一套,好好练书。”
李枝野:“我已经在想辞职了……但总觉得阿姨叔叔们对我挺好我干两天就辞职不厚道。”
下了专业课,一群人呼啦啦下楼,厚衣布料卷着外面的寒冷空气和大风。
楠园的冬天,扑在脸上时干燥的冷。
远方围墙外的树林褪色,一片通黄,呼呼猎猎叫嚣。
李枝野把脸尽量缩衣领里:“昨天还给了我哇哈哈。”
“……还有呢?”
“还有我只是想打工挣点外快买个好电脑,他们以为我饭都吃不起了。”
“零零碎碎说起来也没什么……主要是这种善意。我奶以前跟我说,入社会后会发现这种善意其实也没那么多,想想高中那会,人际关系就已经不简单。”
李枝野想想是。
李枝野总会抓住一些流沙一样的东西使劲珍惜。
她自知自己这个优点还挺好。
可柳一然跟她说:“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李枝野一愣。
柳一然没她高,缩在她右边的肩膀上:“因为他们对你有善意你就不好意思不舍得走,但这种对你有的善意对其他人应该也有,他们就是个好人,无关你是谁。你却要把自己困住,我问你,抛去他们的好,你开心吗?你是为自己活还是为他们活,离开他们他们就不好过了?还是你离开他们你就不好过了?你本来就是个零时工,不会拒绝我今晚带你去拒绝,帮你把这活推了。”
李枝野:“……”
李枝野没说话。
柳一然没抬头都知道她清冷着张脸,正在世界观重塑和同意了,叹息一声挨着她:“顾乐她们都说你是爸爸,我看我才是操心你们的爸爸。”
李枝野鼻子居然有点酸,垂眼眸:“主要可能以前被保护的太好了,我说起来成熟但全鉴于嘴皮和心态上。”
遇到事就不行了。
她不靠谱。
柳一然:“……”
柳一然沉默好一会。
两个人回宿舍,走过漫长的十分钟的路。
柳一然:“你也不用这么想,而且我在见你之前,没见过哪个像这个年纪的在干什么事时一个劲我要成熟,我要干的好的——你内心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吗?无所谓,你太丧了,你应该像个小孩,顾乐和我,和于虞那样,坦荡自己就是不行。我什么都行我不如这年纪去当神。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多。”
柳一然一顿,又说:“我也不成熟,只比你们好一丢丢那种经验。还正好遇到的是你们几个。”
李枝野一扯嘴角,乐。
李枝野斟酌了两个小时,打字打打删删,先在微信上跟老板说了这事。
卖惨。
但没想到,老板简洁迅速同意。
李枝野:“……”
柳一然在旁说:“你看你就是想的多。”
“好小心翼翼啊枝野,以前是不是很缺爱?”
晚上,李枝野带柳一然,买了一大袋零食带到干活的店里去。
低调的给照顾她的长辈们分了分。
在还没寒暄前马上抬脚就跑。
柳一然在枝野后面喘:“我靠我幻视我今天过年。”
太热闹了。全都需要客气。
李枝野请柳一然看电影。
柳一然说算了吧,我也没当回事。
柳一然朝李枝野抛媚眼,轮廓被光线照的明亮堂皇。
两人去猫咖里逗逗小猫就回去。
李枝野还在想,实际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个道理不适合往这人身上套。
大概是“报应”。她当晚就梦里梦见柳一然变成了熊猫大师,拍拍她头顶说:“好孩子,相信你自己,你一定是最pang的!”
李枝野被吓醒。
醒来后仿佛自己睡了十个世纪。
她拉开帘子一看,外面天光大亮。
但其实才上午八点。
顾乐在底下跟于虞边吃外卖边看电影,熊猫大师那大肚子挺着。
动态活跃,积极向上。
包子塞不住顾乐嘴,顾乐吧啦吧啦。
因为顾乐总觉得李枝野这会肯定在上铺醒了,是以音量没控制。
看到李枝野探出头,于虞和顾乐齐齐看她一眼。
问她:“你今早有课吗?”
李枝野眼睛一翻,回:“上午九点半。”
又倒回床上。
你一定是最pang的!
如果没做好,也要摇旗呐喊:你自己是最pang的!
李枝野一个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