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宸是何许人也,比国子监优贡贺平彦还强?” “没听说过,更重要他可是应天府生员,为何跑到顺天府乡试?” “你们也太孤陋寡闻了,没听说过应天府小三元案首也就罢了,连《临江仙》、《金明池》这些诗词都没有听说过吗?” “经仁兄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个沈忆宸!” “难怪能力压贺兄,果真是有大才之人!” 这次引发的讨论声音,比之前宣布贺平彦为亚元还要热烈。 毕竟沈忆宸一个“外乡人”夺取解元,对于北直隶本地士子而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再加上有些人知道他写过的诗词,更是把这种影响力给放大了数倍,引发了全民讨论。 “那沈忆宸人呢,我倒想看看如此有大才之人长何样。” “对啊,好歹也见识一下甲子科的解元。” “不才也想看看解元的庐山真面目。” 喧嚣过后,很多人反应过来了,人群中并没有出现沈忆宸朝主考官还礼之声,莫非这小子连发榜现场都没来? “学生沈忆宸,谢翰林大人点中解元!” 一道高昂的声音再次从茶棚方向传了过来,瞬间把全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阳光之下,一名身材高大,模样俊秀的年轻士子正朝着唱经楼鞠躬行礼。 当行礼完毕之后起身站立,有着一种遗世独立般的气势! “此子就是沈忆宸,果真少年才俊啊。” 王一宁站在唱经楼上,看着沈忆宸夸赞了一句。 当初乡试首场结束的时候,他只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今日才得以见到真人,确实有种气势不凡的感觉。 “十七岁的解元,本官没记错的话,好像之前从未有过吧。” 看着沈忆宸那年轻脸庞,顺天府尹王贤也是惊叹了一句,他记忆中大明好像还未诞生过如此年轻的解元,今日开了先例! “府尹大人记得没错,大明未曾有过。” 周叙带着一种骄傲语气回道,沈忆宸可是自己亲手点中的解元,未来怎么也得多个伯乐的美名。 “老汉拜见解元公!” 相比较广场上的生员们,茶摊老汉在听到沈忆宸是乡试解元后,吓的直哆嗦了一下。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自己茶摊平静喝茶的年轻人,会成为本届乡试的新科解元。 惊吓之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道喜,下意识的就往地上一跪,先拜见解元老爷再说。 “店家不用行此大礼。” 沈忆宸见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托起老汉,他来到古代这么久了,最不习惯的就是跪来跪去的。 眼前这个茶摊老汉的年龄,做自己爷爷都差不多够了,这么一位老年人跪在自己面前磕头,他可是真受不起。 不过茶摊老汉的这个举动,也是提醒了在场生员考生们。只见起码数千人拱手朝着沈忆宸行礼道:“恭贺解元!” 齐刷刷的弯腰一片,这种待遇之前只有站在唱经楼上的大人们才能享受的到,如今沈忆宸也体验了一把。 这就是解元之尊! “诸位同仁毋需客气,在下愧不敢当!” 沈忆宸很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展现出自己的谦虚态度,这样才能博得一个美名。 所以他也是长鞠一躬当作回礼。 顺天府署这边唱名完毕,最后一路报信衙役就从府衙快马冲了出去,前往沈忆宸府上去报喜。 要知道从唱名开始,就已经同步进行着上门报喜。这种活可是个美差,中举人家怎么也得打个大红包,并且喝上几杯好酒,再讨得个好彩头。 最后这一路衙役是最重要的解元报喜,同样也是最后才能出发的。他急切的心情跟等待唱名的举子们差不多,早就想要飞奔到解元府邸拿喜钱了。 此刻成国公府内,朱勇与夫人林氏还有朱佶三人,正坐在府中大堂内。 府外不断的传来锣鼓、鞭炮的声音,意味着这篇勋戚住宅区,很多府中子弟已经中举,正在报喜上门庆祝。 虽然乡试的徇私舞弊情况,远远没有童子试那么严重跟肆无忌惮,但是身为勋戚官宦子弟依然能得以优待,最简单的就是从文风中判断出考生是何人。 实在文风不好判断,给的钱又太多买通了阅卷官,就商量在试卷中书写特殊字符。比如八股文中哪道题哪几股的末位,书写几个也字,亦或者来个藏头也行。 这样的暗号神不知鬼不觉,除非是考生或者主考官自己反水,否则就算是察觉出异样,也无法给他们认罪。 所以勋戚跟官宦子弟的中举比例,依然要远超普通的生员士子,周围府邸频频传来报喜声音也就不足为奇了。 “公爷,这发榜都接近尾声了,还没有报信人来到公府,会不会是忆宸没有被取中啊。” 林氏估摸着发榜时间差不多了,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沈忆宸肯定是落榜了。 成国公想要重视的婢生子,终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没被取中也是他咎由自取。” 成国公此刻语气中带着一股怒意。 今日他特地留在府上,虽然没说是为何原因,但是明眼人心中都清楚,发榜之日朱勇想得知沈忆宸的成绩。 以成国公之尊,对待沈忆宸这个婢生子,愿意做到如此程度,称得上十足给面子。 结果现在茶水都换了几盅,硬是没有等到上门报喜的锣鼓声。 失望之余,再联想到沈忆宸之前拒绝自己前往国子监进学的建议,一意孤行的要连考乡试,朱勇不由的就生出了一股怒气。 路是自己选的,现在到沈忆宸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