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沈忆宸说不出话来,赵鸿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然后他低沉说道:“忆宸,你也不用多说什么,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说罢赵鸿杰站起身来:“今天你跟李达好好聚聚,下次我再请你喝酒。” 说完这句话后,赵鸿杰就转身离去,步伐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看见没有,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李达无比痛心的说了一句,眼眶都红了。 可能在应天的时候,他曾经欺负过赵鸿杰,但那更多是站在同为武将子弟的立场,觉得赵鸿杰太软弱,应该更强硬些别丢了武将脸面。 放下以往矛盾跟过节来到京师,李达是把赵鸿杰视为自己人看待,觉得是同一条战壕的兄弟。 直至有一天,当他看到王山率领锦衣卫,闯入了病逝的京卫指挥佥事的府邸,准备强占对方妻妾。 而锦衣卫的人群之中,站着赵鸿杰! 那一刻,一同前往京师,并且同一条战壕的兄弟,站在了不同的阵营,甚至是敌对状态。 可以说当时李达受到的冲击,远超今日沈忆宸。 “我觉得赵鸿杰可能有自己的苦衷。”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沈忆宸还是帮着辩解了一句,他相信赵鸿杰骨子里面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苦衷就可以助纣为虐吗?” 这句反问,让沈忆宸无言以对,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作恶的借口。 这一顿本以为是他乡遇故知的重逢酒,吃到最后却落寞收场。 走在回成国公府的路上,沈忆宸脑海中始终回想着赵鸿杰的画面,有在应天同窗玩乐场景,也有今日见到后的变化。 有那么一瞬间,沈忆宸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当初就不应该推荐他入镇抚司。 毕竟特务机构整体大环境如此,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特别以前赵鸿杰那种软弱的性格。 等有机会,还是得与他好好谈谈,让自己变成上层的一把刀,可能到最后将自食其果。 接下来几日,沈忆宸用尽各种办法去打探消息,想要得知赵鸿杰为何会变得如此。这样下次见面后,也能做到知根知底,可以更好的去劝说对方。 结果问了一圈,却一无所获,锦衣卫这种机构的消息,不是那么好打探的,沈忆宸只能暂时作罢。 时间来到了正统九年九月初二,这日成国公府门前热闹非凡,停放着数辆马车,并且还有不少开路举牌的衙役。 这番架势,不知道的肯定认为是成国公朱勇要出行,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今日的排场是为沈忆宸准备的! 只见沈忆宸身穿圆领青袍举人巾服,头上戴着一顶大帽,从成国公府的正门踱步而出! 可以说从入学成国公府家塾算起,进出两京公府十来年了,沈忆宸这还是第一次走成国公府的正门。 之所以能得到这番待遇,是因为今日顺天将举办乡试鹿鸣宴,而沈忆宸身为解元,是当仁不让的主角! 随着沈忆宸出来,鞭炮喧天、锣鼓齐鸣,站在最前面举牌衙役,也把自己牌匾上面的红布给掀开,只见上面写着“顺天府甲子科乡试解元”! 正常情况下,只有正式官员才能使用这种官衔牌,而今日沈忆宸以解元身份破例举牌! 入座之后,马车缓缓前行,沈忆宸此行的目的地是顺天贡院。 这一路上,沈忆宸可谓是把排面给拉满了,仪仗、奏乐、护卫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官出行。 不过当道路两旁的百姓认出官衔牌,知道是顺天府乡试新科解元后,氛围变得更加火热。 普通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口耳相传,都无比好奇解元到底长的是副怎么模样。甚至一些家中有年轻女儿的,还生出了捉婿之心,想着能不能寻个空档把沈忆宸绑架到自家去! 透过马车的窗帘,沈忆宸看着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围观百姓,他终于明白为何要动用这么大的排场接送自己,没这些兵丁衙役护卫的话,宣传开来能不能走到贡院都是个问题。 “看清楚解元郎长何样了没有?” “解元郎是不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我听闻解元郎还不到二十弱冠,恐怕是大明建朝以来最年轻的解元了。” “那是你听闻的少了,这届解元郎还在应天府拿下了小三元案首,真真文曲星转世!” “护送兵役实在太多,否则老汉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他给捉回家当女婿!” “别做梦了,有这等好事还轮的到你?” 街道两旁议论、喧嚣声音不绝于耳,热闹程度甚至接近于高中状元的跨马游街。 主要原因就在于,沈忆宸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连婚娶都没有。 身为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解元郎,引得无数人心生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有没有机会做自己的乘龙快婿。 并且沈忆宸的背景跟经历同样引人注目,国公爷的私生子,应天府的小三元案首,空降力压北直隶群雄高中解元。 任何一件放在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嘴中,恐怕能连吹半个月。 一路这般吹吹打打到了顺天贡院,此刻贡院门口已经站满了新科举子,他们看着沈忆宸的排场,再看看自己只能在门口等候,一股羡慕之情真是油然而生。 甚至很多人心中还有了一种大丈夫当如是也的感慨! 沈忆宸这时从马车上下来,首先拱手致歉道:“抱歉诸位,在下来晚了。” 这次虽然情况跟应天童子试庆功宴相同,但沈忆宸是真来晚了,并无任何立威之心。 原因就在于一路上围观的人太多,哪怕有兵丁衙役开路,也行驶的异常缓慢,造成了事实上的最后到来。 “无妨,沈解元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