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因为炉丁,就是明代铁匠的匠籍称呼,要知道没有两把子力气,是没实力抡大锤当个铁匠的。而且有锻造能力,意味着兵器、甲胄什么的都不会缺,想要成为弱鸡义军都难。 看来之前叶宗留等人分散到各处采购铁器,就已经跟蒋福成这批炉丁有过联系。难怪正统朝期间东南起义能连续数年不灭,还发展到几十万义军,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不过就在郑祥说完这句话后,旁边一直比较沉默寡言的王能补充了句:“现在朝廷严禁私矿,我们大规模开采的话,可能又会与官兵产生冲突,到时不知得死多少弟兄。” 这句话让之前反转的光明前景,又瞬间暗淡了下来。 叶宗留这批矿工现在之所以能安心吃碗饱饭,就是因为他们放弃了私自开采银矿,并且补上了部分矿税,让浙江、福建两地的官府暂时缓和下来。 如果这时候又去开采铜矿,岂不是相当于重操旧业,在官府眼中哪管你是采铜还是采银? 可能最终的结局,又回归到不得不反的地步。 究其原因,还是生产资料不足,只能跟“私采”这两字给杠上了,否则就没有其他出路养活这么多矿工。 “你们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下有没有什么解决之法。” 思索再三,沈忆宸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给应承下来,帮助这群矿工另寻他路。 这并不是单纯为了自己日后势力、兵源考虑,沈忆宸能不能走上文臣巅峰,如同于谦那样掌控武力都是未知数,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他更多是不愿意看到,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最后都阵亡在大明朝的内耗之中。 很多人了解明朝的历史,入门读物都是那本《明朝那些事儿》,确实这本书通俗易懂,写的还非常有趣味,很适合当历史书籍的入门读物。 但这本书恰恰对于明朝正统朝时期,除了土木堡之变外,另外两场大规模战争的描写非常少,从而无法呈现出完整的历史进程。 这两场战争就是西南麓川之战跟东南明朝开国以来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正是这两场战争,抽调了大明朝在草原左翼几乎全部战略机动兵力,无数西北精锐将官深陷内陆战争。 直到也先部横贯朔漠,蒙古铁骑南下攻击宣大了,陈懋,蒋贵,王骥等明朝中坚重臣,以及大批官兵还处于这两场战争的收尾阶段。 沈忆宸见识过镇江的流民,一路上也看过无数食不果腹的大明百姓,明白内乱没有赢家。 他曾立誓要以天下为己任,就得竭尽可能的避免内战的发生,让叶宗留等数十万东南矿工农民,免于死在官兵的刀剑之下。 同样,大明的官兵们也是父母所生养,北方还有着异族铁蹄铮铮。拖着疲惫之身大军北上,最终殒命于塞外,这样又值得吗? 沈忆宸之前一直都没有能力改变历史进程,而这一次,他想要试试了。 安置好苍火头等人,沈忆宸就返回了公府,这种事情也不能急于一时。至少现在福建那群矿工能吃饱饭,暂时稳住了围剿的风险,远没有当初那般紧急。 回到府上,沈忆宸坐在书桌面前,想着自己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合适的采购商,让叶宗留等人可以与倭奴进行高附加值商品贸易。 不过想来想去,自己认识的不是勋戚武将,就是士大夫文人,压根就跟商业沾不上边。唯一一个许逢原,还不太熟悉,完全不敢与这种人托底。 当然,实在没办法的话,沈忆宸也可以自己去当个贸易中间人,然后把货物转交给叶宗留等人。 但是多了一道程序,过程要变得繁琐,而且自己也远离福建,沟通什么的在这个时代,可是个大问题。 另外更重要一点,就是明年二月还有春闱,自己哪来的精力跟时间,去当个什么商人? 想来想去,沈忆宸只感到一阵的头痛,没有更好的办法。 说实话,来到大明朝这一年多来,沈忆宸进步不可谓不快。但是就此想要改变历史的滚滚车轮,实力上还是差的有点多。 府上呆了两天,沈忆宸还是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倒是从苍火头等人的嘴中,得知了镇江府贪墨案的一些情况。 孙鼎收到消息后动作很快,联合都察院抢在镇江官场动手之前,查封的粮库、银库等等重要场地,拿到了一手直接证据。 现在奏章已经在发往京师的路上,毕竟知府乃正四品的文官,南京六部没这个权限审理,还是得等京师方面的定夺。 不出意外的话,贪墨造成流民聚集,镇江知府、通判这群官员,至少得流放边疆。 不过这日下午,公府门前来了一辆马车,它是贺平彦派来邀请的,说晚上已经在雪聆阁摆好了筵席,等着沈忆宸跟孙绍宗双方握手言和。 之前答应好的事情,沈忆宸自然不会推辞,于是坐上了这辆马车,伴随着“吱嘎吱嘎”的摇摇晃晃,停在了京师的一片繁华之地。 沈忆宸走下马车,打量了一眼周围的场景,发现此处莺莺燕燕环绕,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好像是处勾栏之地。 “车夫,雪聆阁就是此处吗?” 感到氛围有些不对,沈忆宸转身朝车夫问了一句。 “雪聆”这两字听起来像是处清静高雅的私人会所,怎么把自己给拉到青楼妓院来了? “是的公子,您抬头看看上方招牌。” 经过车夫提醒,沈忆宸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发现眼前这栋建筑确实就是雪聆阁。 看来不仅仅是应天秦淮河畔附庸风雅,就连京师的勾栏瓦舍,同样往着诗酒唱和的方向走,与文人士大夫阶层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谢过了。” 沈忆宸拱手朝着车夫道了一声,然后独自一人走向这间雪聆阁。 还没进门,就有一个老鸨靠了过来,亲热的挽起沈忆宸胳膊说道:“这位公子真是有眼光,我们雪聆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