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莫心高气傲,翰林院内注重长幼尊卑,当尊重前辈、友爱同年、礼遇后辈。” 钱习礼着重强调了关于礼节的问题,这也是历届新晋翰林,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 因为翰林院比较特殊,与六部九卿这种行政衙门不同,偏向于国子监的学官属性,日常更注重前辈晚辈身份。 另外翰林院官衔也很特殊,属于品阶低,身份贵的那种。 别看沈忆宸这个翰林修撰区区从六品,但要知道翰林院最大的官掌院学士,也不过才五品。 整个翰林院满打满算,能比沈忆宸官衔高的,也就侍读、侍讲各两人,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各两人,以及最后的掌院学士一人。 加起来才九人,十个指头都用不完。 而且诸如掌院学士,侍读、侍讲学士这种高层,身上大多加了六部或者五寺的官衔,平日里并不在翰林院内坐堂。 好比钱习礼,如若今日不是新晋翰林入仕,他就在礼部办公去了,不会来到翰林院的。 这样算起来,五个指头都不需要了。 沈忆宸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万一不懂翰林院规矩,用官衔来压人的话,还真是不太好办。 以往翰林院三鼎甲也发生过类似事情,所以钱习礼强调了一番,避免沈忆宸年轻气盛做出逾矩之举。 “学生明白。” 听到这话,钱习礼点了点头,不在此事上多言。 对于沈忆宸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这小子一直以来的口碑,都是沉稳谨慎,礼节周到。接着又嘱咐鼓励了几句,钱习礼就开始安排具体事宜了。 “向北,为师兼礼部侍郎之职,大多数时候在礼部坐堂。而周侍讲学士不日将前往应天府翰林院,任掌院学士。” “日后就听从倪侍读学士的安排,以你之才,三年后初考定会评为上等。” 本来沈忆宸还想着翰林院高层都是自己人,结果钱习礼不坐堂,周叙要前往应天府,这相当于没靠山了啊。 不过钱习礼最后这句话,相当于徇私提前打了包票,三年后官员考核自己不出意外会被评为上等,等着升迁就行了。 终究还是验证了那句话,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学生明白,当听从内翰学士吩咐。” 沈忆宸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朝着倪谦行了一礼。 不管认识不认识,面对上官先把礼数做到位,避免留下一个骄纵不服管教的印象。 “你先回自己公案熟悉一下环境,等下倪侍读学士会安排具体事宜的。” “学生告退。” 从屋内退了出来,商辂已经在外面久等了。 “向北,怎么样?” “挺好的。” 沈忆宸满脸轻松,扛把子是自己两个老师,能不好吗? “甚好,等下回值事厅,向北你稍微放低点姿态与前辈们熟络熟络,毕竟日后身为同僚要共事的。” 虽然沈忆宸不以为意,商辂还是劝说了一句,让他要搞好关系。 “这事恐怕我做不了主。” 沈忆宸面带苦笑,稍微了解点明朝历史的,就知道最难搞定的是清流言官。 这群货堪比后世白左,只讲究政治正确,不讲究实际情况。论喷人搞事情是一把好手,其他方面副作用居多。 “事在人为吧。” 商辂也明白“阉党”这个标签一日不摘除,沈忆宸就很难融入到文官群体中,更别论翰林科道清流了。 回到值事厅,见到沈忆宸跟商辂进来,很多人单独朝着商辂打招呼,却无视了沈忆宸。 别看商辂也是新晋翰林,他科举成名甚早,在京师国子监也享有一定名气。这群翰林官对于他这个后辈,还是比较看重的。 当然,沈忆宸也无所谓,干脆就连招呼都懒得打了,直接转身坐在了写有自己名字的公案上。 公案就相当于后世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常用的印章公文等等。日后沈忆宸没有特殊安排的话,基本上就是在这张公案上办公了。 “好歹也是个三元及第,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面对翰林前辈招呼都不打的吗?” 看着沈忆宸无视众人,一屁股坐到公案上,这股嚣张气焰让一名翰林前辈忍不住了,朝着他开口训斥了一句。 只不过这话听到沈忆宸耳中,他首先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委屈…… 我靠,自己之前踏入值事厅,就礼数周全拜见众人。是你们无人回应,就连搭理都不搭理一下的。 现在反倒怪起自己不打招呼了?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沈忆宸的好脾气,一向是对有礼之人,既然对方无礼,那绝对不会惯着! “不知阁下科考功名几许,有没有资格教导我这个三元及第。” 翰林院只有进士中的佼佼者才配进来,属于最看重科考功名之地。 也恰恰是因为功名,翰林才在品阶低的情况下,获得了超越官衔的清贵待遇。像是官方大典宴祀这种场合,五品翰林官从来不与青袍官员坐在一桌,而是直接坐在了绯袍大员群体中,无人会觉得有所不对。 沈忆宸三元及第以来,除了别人恭维自己,他本人从未把这些荣誉挂在嘴边炫耀。 因为沈忆宸很清楚,科场功名属于应试教育的产物,并且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仕途看的是个人综合能力,属于未来要不断的努力进步。 一个人始终沉浸在过去的荣誉之中,那么他永远都无法打破桎梏上限! 今日既然有人敢拿三元及第来嘲讽,那就好好让对方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仗功名欺人! “我……” 这名翰林前辈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他科考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