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官到场,勋戚、内阁、六部重臣也要参加,每月逢初二、十二、二十二举办。 日讲则注重实用性,各方面要随意许多,就跟日常授课差不多。理论上除了经筵日,其他每天都是日讲上课时间。 但实际上执行起来就很困难,别说皇帝了,你就算让个普通人天天上课,他也受不了啊。 于是乎什么时候日讲,就变成看缘份了。 想要升任到翰林学士级别进讲经筵,享有帝师美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得在翰林院慢慢熬资历。 看看钱习礼、周叙等人,都是永乐年间考中的进士了,几十年下来才熬到翰林学士这步。 毕竟官职坑位就那几个,要是老前辈們不挪窝,翰林晚辈还真不好上位。 当然也有例外的,如果你学识够高够出名,背景够硬能得到皇帝赏识。就能跳过这些官职身份限制,无视级别去充当经筵日讲官。 亦或者在翰林院表现足够优秀,也会被上级推选为日讲官,获得亲近皇帝的机会。 所以沈忆宸接手经史修纂之事,算是他的本职工作了,早晚都得如此。 “但凭内翰学士吩咐。” 沈忆宸对人挑剔,对事可不挑剔,他本就不是偷奸耍滑之人,应承起来格外爽快。 “甚好。” 倪谦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沈忆宸的态度。 “陛下于正统五年下令修纂《寰宇通志》,当初那批纂修翰林始拟效仿南宋祝穆的《方舆胜览》,遭到很多同僚反对。不过最终仍仿其书,以类书体纂修完成。” “上月此书呈于圣上御览,结果龙颜大怒,认为此书资料堆砌、失于明晰、繁简失宜、去取不当,于是下令重修。” “如今过去月余,最初纂修人员也已散馆离去,此书无人接手重修。不知沈修撰,可否担此重任?” 倪谦这番话说完,沈忆宸就感觉味道有些不对了,这个修书任务怎么感觉是口黑锅啊。 原书说好听点是效仿先宋,说难听点估计为了省事直接抄了一波。而且能引得明英宗朱祁镇大怒,点出这么一大堆缺点,得烂到什么地步了? 至于什么散馆离去,估计是留了点面子没揭穿,大概率因为写的太烂,被处罚或者革职离馆。 后续无人接手,恐怕也是没人敢接这口锅,所以现在留给自己了吧? 但问题是,倪谦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了,明面是上询问,实则是指派分配,有自己拒绝的余地吗? “内翰学士如此看重晚辈,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定当竭尽所能,修好此书!” 既然没得选,就不要扭扭捏捏显得不情不愿的样子,干脆大义禀然的接下来,还能给自己塑造个不畏艰难的好形象。 听到沈忆宸居然爽快答应了,这下值事厅内出现了一片幸灾乐祸的眼神,甚至不少人还交头接耳起来。 “这小子果然喜欢显摆,《寰宇通志》也敢接手,日后有好戏看了。” “玉堂终究还是有公正道义的,倪内翰是看穿了此子阉党身份,所以才安排他修《寰宇通志》。” “日后修书不成,面对圣上盛怒,此子恐怕再也享受不到皇恩了吧。” 商辂听着身旁众人议论,内心不由着急起来,看来此事并不简单,沈忆宸很有可能做不好。 于是他站起身来朝着倪谦说道:“内翰学士,晚辈愿意协助沈修撰同修《寰宇通志》!” 此话一出,很多人看向商辂的眼神变了。这小子到底是不知道《寰宇通志》的难度,还是被所谓的兄弟义气给迷惑了,看不清沈忆宸阉党身份。 《寰宇通志》这个天坑也敢主动去接? 另外一边沈忆宸听到后,内心可谓满满感动,真是好兄弟啊,能有难同当。 不过这个坑,沈忆宸却并不想商辂跳进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整个大明,能完美填上的只有自己一人! 就在刚才,沈忆宸想起了《寰宇通志》在后世的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大明一统志》! 更凑巧的是,这本书沈忆宸曾经修复过,对里面很多内容还有印象。今日嘲笑之人,恐怕日后表情要比哭还难看了。 只不过还没等沈忆宸拒绝,倪谦就开口道:“商检讨,你另有要事安排,恐无法一心二用。” 倪谦这句话,明显就是婉拒了。就在商辂还打算争取的时候,沈忆宸也开口道:“弘载,修此书我一人足矣,你放心吧。” 好大的口气! 听到这话,满院翰林皆不服! 就算《寰宇通志》没修好,当初也足足派出了五位翰林接手,沈忆宸认为自己可以以一敌五? “既然沈修纂如此信心十足,那就抓紧时间前往典簿厅阅览吧。书成之日如若通过圣上裁决,本官定在初考评定给予上等。” “谢过内翰学士。” 不管是不是客套话,对于沈忆宸而言,有这个表态就行。 收拾了下公案上的文房四宝,沈忆宸就在一众落井下石心态中,与倪谦走出了值事厅。 两人一前一后去往典簿厅的路上,沈忆宸却听到了倪谦的一声告诫。 “希望此番修书能让你明白,翰林乃文人中流砥柱,当行正道!” 这句话让沈忆宸明白了,指定修《寰宇通志》确实是倪谦刻意为之,他也把自己判定为阉党身份。 难怪从拜见开始,就不苟言笑也不发一言,恐怕早就准备好用这个难题,把自己这个阉党中人给赶出翰林院,避免玷污了这块文人圣地。 “何为正道,何为歪道?” 既然如此,沈忆宸也就不加遮掩了,他也从来没把文官清流给视为正道! “本想着你有迷途知返的一天,如今看来是执迷不悟。” 倪谦确实把沈忆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