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辰计划之中的事情。 “不知。” “那为何会突然想要到认罪书?” 听到这问题,沉忆辰笑着回道:“这不是应该感谢简宁的提醒吗?” 说实话,沉忆辰之前并没有想过要什么认罪书,直到简宁拿鲁王封地来威胁自己,他才顿悟到另外一种处理方式。 地头蛇这种东西,为敌很难去压服,但如若能为己所用,价值就不可估量了。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空降官员最大的问题,就是难以站稳脚跟。很容易被地方官报团排挤针对,从而架空阳奉阴违什么事情都做不到,更别论还有鲁王府这尊大神挡道了。 想要打破这种报团,最好的方式就是从“敌人”内部分化,拿捏住简宁就相当于在兖州王府官场中,插入了一枚钉子。 这枚钉子,说不定会在关键时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卞和是个聪明人,仅从沉忆辰一句话的回答,就领悟出前因后果。 “好一手借势而进,东主今日之成长,属下佩服!” 卞和心中由衷佩服,想当年在应天府初见沉忆辰之时,还是那般的稚嫩不懂官场深浅。 如今过去仅仅两年,沉忆辰行事之谋略,手段之老辣,已经不输很多沉浮官场多年的老臣了。 这份惊人的成长速度,可谓世间仅有! “卞先生无需恭维,我能有今日,无非形势所迫。” 这句话还真不是沉忆辰谦虚客气,自己以往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朱祁镇、王振、杨溥、胡濙、公侯勋戚、阁部大臣…… 这里面哪个不是为官数十年起步,就算最年轻的朱祁镇,继位至今都有十年。一般中低层官员除了年纪比皇帝大,从政时长跟经验,还真不一定比得上明英宗。 沉忆辰天天面对着这群当权重臣的威势,而且还在宦官集团跟文官集团间走钢丝,王振杀心都起了好几回。 要是这种高压环境之下,沉忆辰都做不到快速成长,那坟头草得几丈高了。 而且话说回来,就算没有这档子事,都察院上官身份要是威压不住一个王府下官,那只能证明沉忆辰能力不够。 没有威权的上官,没有人会当做一回事,只能是一个纸湖御史。 “确实,高处不胜寒。” 卞和以前入幕过的中层官员,都能感受到他们在为官道路上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沉忆辰年少居高位,面临的压力跟风险,更是数倍胜之。 书生意气,终有一天要变成老谋深算。 …… 沙船在运河中缓缓行驶着,几天之后过了通州段,没有了漕运船只排队导致的拥堵,航行速度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一路途径河北布政司的沧州、德州,很快就要跨过两省的边界来到山东布政司的东昌府,再往下就是沉忆辰的目的地兖州府。 只不过随着距离山东越来越近,运河水质能明显看到泥沙增多,变得有些混浊不清。 黄河水大量灌入京杭大运河,带来的危机并不是水量的多少,而是泥沙的沉淀。一旦运河发生堵塞,古代可不像现代那样,有着各种工程机械去疏浚,想要再次疏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了水质泥沙含量变化外,沉忆辰还在两声边界处,看到了许多逃难流民,他们正拖家带口的朝着河北州府赶去,期望能得到救助度过这个寒冬。 但是流民群体,对于地方官府而言,乃是大患之一! 这里面不仅仅是赈灾粮财的支出困难,伴随着流民而来的,还有疾病瘟疫、治安混乱等等问题,并且稍有不慎,就会点燃星星之火,演变成大规模农民起义。 地方官爱民如子去救济流民,到头来不一定有功,但要是在你的地盘上出事了,锅肯定甩不掉。于是乎每逢大灾来临,防止流民入境,才是地方官的首要职责,安抚救灾什么的属于活菩萨的范畴。 望着沿河两岸瘦骨嶙峋的流民,以及水中不时出现的浮尸,沉忆辰面色十分凝重。 山东因黄河水患受灾的民众,无论是数量还是在悲惨程度上,都要远超之前在镇江府看到的场景。 好歹镇江处于江南富庶之地,哪怕官府赈灾不利,地方乡绅富豪,或多或少会搭建一些救灾粥棚,为自己积攒下阴德。 北方省份粮食产粮本就不如南方,再加上常年各种水旱蝗灾,基本上没有一点抵御风险的能力。 地主家都没有多少余粮,怎么可能拿出来做好事,只能等待朝廷的救济了。 “如今距离黄河决堤已经过去数月,早在朝中收到山东布政司奏章的时候,就已经让户部着手赈灾,为何还会这样尸横遍野!” 沉忆辰有些愤怒的一拳砸在船舷上,朝廷大臣商议赈灾过程乃自己亲眼所见,却在地方上没有丝毫作为,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相比较沉忆辰的愤怒,卞和却显得很平静回道:“东主,这就是居庙堂之高,所看不到的场景。当初为何我们会杀官造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这种人间惨状,卞和看的太多太多,甚至他自己就是亲身经历者。 福建山地居多,粮食产粮同样不高,再加上矿税跟麓川之战增派的粮税,卞和因此而家破人亡。 这些年在地方官身边担任幕僚,天灾人祸也是大明主旋律,百姓一年比一年过的艰难。 卞和的话,让沉忆辰感到心里堵得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默许久,沉忆辰才开口说道:“但愿我此去山东治水,能改变这种局面吧。” “老爷,小民相信你能做到。” 一直沉默寡言的船家,此刻突然搭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沉忆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回道:“我还未曾做一件事,你如何相信?” “小民在运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