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这段时日确实在尽力催促,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洪英无奈摇了摇头,他来到阳谷县的这段时间,把沉忆辰所作所为看在眼中,知道对方是个办实事的人。 再怎么说,洪英身为一方父母官,于公于私他自然希望沉忆辰能治水成功,护的一方百姓安宁。 不过权力这东西是至下而上的,布政司半数被架空,上面还有着巡抚张骥这尊大神压着。沉忆辰感受到的阳奉阴违,洪英同样感同身受,下面州府不把银子给送过来,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就连堂堂一省布政使,办事都身不由己吗?” 盛怒之下,沉忆辰自然不相信洪英所言,把这当成了借口看待。 二百万两也就算了,这相当于山东一年都赋税收入不止,二十万两这种数目,怎么可能拿不出来? “能从心所欲,可能今夏张秋镇的堤坝,就不会决口了。” 洪英重重叹了口气,正因为他知道沉忆辰是办实事的人,所以没有了往昔的那种敌意,可以袒露一些心声。 说实话,这次沉忆辰来到阳谷县找洪英催讨水利银,都已经做好来硬的心理准备。偏偏没想到对方,流露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还不似作伪。 同时洪英的这句话,让沉忆辰想起当初在东阁看到奏章,布政使暗指鲁王掘开堤坝,导致山东地界洪水泛滥。 从这一点至少可以确定,洪英不是鲁王朱肇辉人。 再加上入驻驿站的时候,驿丞曾经说过,布政使前往张秋镇治水遇袭,这才不得不放任局势糜烂。 莫非这个洪英,真就有心无力,而不是摆烂? “洪藩台,可有难言之隐?” 思索到背后的隐情,沉忆辰立马转变了咄咄逼人的态度,开始刺探询问起来。 “本官……” 面对沉忆辰的询问,洪英有种一股脑倾泻出来的冲动,但是长久的软弱性格,还是让他不敢多言。 犹豫许久,洪英才开口道:“沉佥宪,想要这二十万两水利银,就必须得拿捏左参政马辉国,他掌管着布政司财政大权。” “不过本官在这里提醒沉佥宪一句,马参政背后有着靠山,阳谷县令孟安维的手段,万万不可用在他的身上。” 马辉国? 听到这个名字,沉忆辰回忆了一下,对于他的印象着实不深。 毕竟以往沉忆辰大多跟巡抚跟布政使这样的头头打交道,手下的各级地方官员,他没有这个精力,更没有这个兴趣交往,仅仅见过几面罢了。 “那还请洪藩台赐教,该如何拿捏马辉国?”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沉忆辰对于马辉国两眼一抹黑,想要找到拿捏他的把柄,短时间内不太容易。 洪英能说出这番话语,很明显他心中动过拿捏的念想,只是没有成功。 他没有成功,不代表沉忆辰没办法,仅仅需要得知一个突破口。 “鲁王。” 洪英澹澹吐出两个字,后面该如何做,就得沉忆辰自己去办了。 “本官知道了,期望洪藩台说的是实情。” 沉忆辰一点就通,他压根不需要知道马辉国跟鲁王做什么,只要拿到他们两个有关系的把柄,就足够拿捏了。 明朝藩王没触碰到皇帝底线,那就是其乐融融一家亲。一旦过界动起手来,就会让皇亲国戚感受到,什么叫做天子无情。 不过这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洪英拿自己去当枪使,沉忆辰同样不敢确定。毕竟明朝官员可能别的不行,为官之道的虚伪欺诈,可谓是玩的炉火纯青。 各个都是千年老狐狸,万年老王八,一不留神就被他们给卖了。 洪英不屑冷笑一声,彷佛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呵,本官再怎么碌碌无为,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一方父母官,这点沉佥宪放心。” “好,那本官就告辞了。” 没有过多的废话,沉忆辰转身离开洪英的居所,来到了县衙的另外一出厢房,准备拜访一下自己的“老熟人”。 论起对于鲁王朱肇辉了解,整个山东境内官员,谁还比得上王府长史简宁。 多日不见,该叙叙旧了。 “下官王府长史简宁,拜见沉佥宪。” 面对沉忆辰的突然到访,简宁内心里面惴惴不安,运河上那滔天的上官威势,现今都还历历在目。 更别说自己还有一封认罪书,掌控在沉忆辰手中,可谓拿捏死死的。 “简长史无需多礼,本官今日就是来询问你一点事情。” “佥宪尽管询问,下官知无不言。” “那本官问你,可了解左参政马辉国?” “下官仅仅听闻过。” 听闻过? 简宁的这句回答,让沉忆辰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意笑容,好些日子没有敲打,这家伙还是油滑了。 “简长史连日奔波,可能劳累导致记性不好,本官再让你好好想想。” 沉忆辰的话中有话,让简宁瞬间明白对方是有备而来,赶忙拱手解释道:“下官确实与马参政交往不深,再加上王府官吏身份特殊,仅仅打过几次交道罢了。” “为何事打交道。” “这个……” 简宁面露难色,很多东西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闹大同样自身难保。 “本官不是来跟你讨价还价的!” 沉忆辰语气瞬间冰冷起来,与此同时站在他身后的苍火头等人,向前跨了一步站在简宁两旁。 运河上的接触,已经让沉忆辰看穿了对方外强内干的本质。简宁对自己而言,不是什么联手的合作伙伴,仅仅是个内鬼“线人”罢了。拿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