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方占据着座师名分,尊师重道这条没办法避免。 “向北你出镇山东治水期间,朝中发生的事情可曾知晓?” “不知恩师指的是哪方面事情?” “王振!” 以前有杨溥顶在前面,马愉可以选择明哲保身,不与王振发生任何的正面冲突,甚至顺从妥协都行。 可现在他身为内阁首辅,站上了文臣巅峰位置,就没有再躲在后面避着王振。 想想看老大是个软蛋,下面的人怎么会服? 想当初以杨溥的资历选择对王振绥靖,都遭受到诸多文人士子、科道言官的讽刺怒骂, 马愉要是走杨溥的老路,以他的声望地位,可就不是讽刺怒骂那么简单,会被弹劾下台致仕! 文官天然与宦官对立,马愉注定要站在王振的敌对面。 “略有耳闻。” 朝廷发生的这些大事情,沉忆辰从家书以及公文中得知过。 正统十一年七月杨溥病逝后,朝堂彻底进入了王振一家独大的时代,只等勋戚巨头张辅跟朱勇屈服,那么宦官集团就可以肆意妄为。 原本历史走向也正是如此,土木堡事变前夕诸如英国公张辅跟成国公朱勇这种勋戚巨头,见到王振都得跪禀奏事,足以看出他多么的权势滔天。 “杨元辅病逝后,陛下被王振给蒙蔽,几乎对他是言听计从。” “特别是大冢宰一桉,哪怕三法司查明阉党奈亨诬告,判了斩立决的情况下,都被改判为罚俸,不久便官复原职毫发无损。” “此举简直视国法律例为无物,如此长久下去,国将不国!” 马愉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七分真三分演。 要知道吏部尚书乃天官,明朝阁部争斗没有分出胜负前,权势地位与内阁首辅平分秋色,同为文官首领。 就这等权势地位,说被诬告下狱就进去了,更离谱的是查明后诬告者还能官复原职,连罚点俸禄的惩罚都免了。 不难想象发生这种事情后,文官群体人人自危,吏部天官都如此,自己要碰上了还能有命活下来? “恩师想要学生做什么?” 沉忆辰没有如同马愉这样去愤慨王振专权,他很清楚“三杨”时代落幕后,身为“帝师”的王振必然会权倾朝野。 现如今大势如此,沉忆辰只想知道马愉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又能付出什么。 “吾等身为文人,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权阉祸国?” “明日向北你入宫面圣,陛下定然会彰显治水之功,为师考虑好了,到时举荐你入阁参预机务,共同匡扶社稷!” 入阁参预机务? 哪怕沉忆辰做好了利益交换的心理准备,可当听到马愉的筹码是入阁后,他依然忍不住心脏咯噔勐跳了一下。 成为阁臣,可谓文人士子仕途的终极梦想,马愉真是好大的手笔! 可问题是,以自己的资历跟身份,配入阁参预机务吗? 沉忆辰印象中,明朝最快的入阁记录,是正统十三年状元彭时。 次年发生了土木堡之变,大明动荡国事危机,彭时在入仕仅仅一年多的情况下,紧急入阁参预机务。 不过彭时这个阁臣有些水份,并未加殿阁大学士的头衔,官职仍为翰林修撰。明代宗的景泰元年便退出内阁,再次入阁已然到了天顺元年。 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没有遇到国之大变,入仕两年哪怕有阁臣举荐,想要入阁参预机务几乎是不可能,马愉这番言语无疑是在画饼。 “恩师厚爱,学生惶恐不已!” 心如明镜,沉忆辰表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遇到沉忆辰,其他年轻官员面对这种价码,估计会被“幸福”给冲昏头脑。 看着沉忆辰这副惊惶模样,马愉捋着胡须面露满意神情,然后意味深长说道:“向北,为师其实一直都对你寄予厚望,未来大明江山社稷,当交由尔等后辈手中定倾扶危。” “期望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 马愉的话音落下之后,在座的几位六部侍郎,也纷纷开始助攻。 “沉佥宪年轻有为,入阁后定能谱写一段师生传承佳话!” “朝廷如今正值危难时期,需要沉佥宪这等气节之士,来匡扶大道正义!” “向北,以后吾等叔伯辈,自会鼎力扶助于你。” 一顶顶高帽子下来,确实听的人是心动万分,可沉忆辰却愈发的清醒过来,他意识到马愉想要做什么了。 那就是把自己推向台前,去担当扛住王振进攻的炮灰! 沉忆辰因为于谦的事情,已经与王振撕破了脸皮,就算什么都不做,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 可这并不意味着,沉忆辰就想着现在跟王振拼个你死我活,更不想与马愉这等文官群体为伍。 原因无他,此刻与王振针锋相对,没有丝毫的胜算! 这无关乎什么权谋手段,纯粹是架不住王振背后有皇帝开挂作弊。 哪怕你多智近妖,算无遗策,找到了王振各种不法罪状,可皇帝不听不听,铁了心要包庇徇私,能有什么办法? 要知道土木堡之变,王振骚操作弄的大明差点亡国,朱祁镇自己都沦为阶下囚,等同于亡国之君。 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换作任何一个朝代的君王,重掌大权后怕是得开棺鞭尸,株连九族。 朱祁镇从瓦刺留学归来后,却毅然决然不顾百官跟天下人反对,给王振立了一座旌忠祠祭祀。 这份深厚感情简直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诸位大臣厚望,晚生受宠若惊,可资历尚浅,恐无法承担此重任,还请见谅。” 沉忆辰朝着在座诸位大臣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