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便一步步朝着瓦刺使臣走了过去,大殿两侧文武百官,莫不是感到他身上有着一股磅礴气势。 短短一年多时间未见,此子身上居然养成了不怒自威的高官威仪! “可认得本官?” 沈忆宸站在瓦刺使臣阿木尔面前,朝他淡淡问了一句。 说实话,之前沈忆宸从大殿最末端站出来的时候,逆着殿外的光线加上沈忆宸消瘦黝黑了许多,阿木尔还真一时没有认出来是谁。 可此刻沈忆宸已经站在了面前,如此年轻的模样搭配麒麟赐服,大明官员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沈状元。” 看到沈忆宸出现,阿木尔脸色出现了一丝异变。 当年朝贡大礼,其实阿木尔也是瓦刺使团成员之一,只不过站着如喽啰,并不能引起众人的注意。 如今他成为了瓦刺现任使臣,可当初沈忆宸威逼前任使臣的场景,阿木尔依然历历在目,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大明状元公从来都不讲儒道教化,他比武臣更加的凶狠跟尚武! “认识就好。” 沈忆宸点了点头,然后靠近阿木尔的耳边说道。 “本官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当堂跳胡旋舞,二是向大明天子下跪认错。” 沈忆宸并没有像当年朝贡大礼那般,肆意威压瓦刺使臣,仅仅给出一个选择。 因为时过境迁,现在的瓦刺已经完成了蒙古诸部统一,乃至更近一步的降伏女真三部,以及威慑朝鲜。 真要把瓦刺使臣给逼急了,有着即刻开战的风险,甚至可以这么说,也先厉兵秣马渴望着与大明的战争! 历史上正统十四年二月,也就是一年多之后,也先率先挑起朝贡矛盾,然后以此为借口主动进攻大明。 短时间内辽东、甘肃、宣府、大同四路烽火,并且大同参将吴浩战败殉国,成为了著名的土木堡之变导火索。 现在的大明外强中干,远远没有做好与瓦刺全面战争的准备,这就是为什么,沈忆宸给了瓦刺使臣多一个选择。 两“国”之间的交锋,终究靠的是实力说话。 “如果我都不选呢?” 阿木尔虽然面对沈忆宸有着一种畏惧心理,但身后有着强大的蒙古瓦刺部撑腰,并不愿意就此臣服。 他不相信沈忆宸敢动自己,更不相信大明会在此时与瓦刺开战! “不选要么死在大明,要么死在漠北,本官说到做到。” 冰冷的语气掩盖不住那股锋锐的杀意,明朝是没有做好与瓦刺的战争准备,可哪怕临时招架的大明,只要不如同后世那般昏招频出,蒙古铁骑岂能踏破巍峨城墙? 就算皇帝不斩来使,让阿木尔活着离开京师,沈忆宸也有着拿捏朝贡的方法,让瓦刺使臣死在漠北。 生杀予夺的权力,如今沈忆宸也掌控在手中! 朝廷文武官员看着沈忆宸与瓦刺使臣喃喃细语,几乎就是再瞬间,刚才还猖狂无比的阿木尔,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并且在寒冷冬日里,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为何当初的朝贡大礼,前任使臣会选择下跪行礼。 此等威压,震撼人心。 生与死的抉择,阿木尔很快就做出了选择,他转身面向大明天子然后缓缓跪下请罪道:“番邦使臣不懂礼数,还请大明皇帝恕罪!” 这一幕变化,再次让满朝文武面面相觑,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现在的沈忆宸,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定国安邦的能力,四海番邦莫敢不从。 特别是站在殿外回廊的那些地方官府高级官员,此情此景更是难得一见,心中带来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甚至很多人都忘记了朝贺礼仪,互相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难怪本官听闻沈三元出镇山东治水,山东布政司文武官员俯首帖耳,这般上官威仪简直闻所未闻!” “这可是奉天大殿,沈三元都敢如此肆无忌惮行事,天子重臣更是无人劝阻,下官也算是开了眼界。” “本官乃河南布政司参政,去年何止山东布政司俯首帖耳,三省八府之地无一例外听命于沈佥宪。” “鞑虏终究是鞑虏,岂能挑衅我天朝上国威严,沈翰林真乃国朝颜面!” 愈演愈烈的谈论声,很快便被奉天殿内朱祁镇的声音打断。 “尔等蛮夷不通文教礼数,朝贺仪结束之后,前往四夷馆好好学习一番!” 朱祁镇面色严肃,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两年那个少年天子,并不会因瓦刺使臣的“委屈求全”,便高兴的认为彰显了大明国威。 瓦刺使臣敢如此放肆的背后,代表着蒙古铁骑的崛起,他们已经不甘心再居于漠北苦寒之地,对中原万里江山起了觊觎之心! 可能当初自己就应该听沈忆宸的,早早防备也先的崛起。 “下臣遵命。” 阿木尔磕头领命,然后缓缓退到番邦使臣队列之中,满脸不忿的望着沈忆宸。 等来日我鞑靼铁骑踏破京师九门的那一刻,今日之辱必当百倍奉还! 随着文武百官跟番邦使臣的祝词完成,就意味着“朝贺仪”这项大礼也就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天子设宴款待群臣,彰显君臣相得的“大宴仪”。 只见数千宫人跟光禄寺官员,从皇城各处鱼贯而出,把早已准备好的座椅酒席摆放整齐。然后参与正旦朝会的文武百官,按照官衔高低不同入席。 不过翰林院五品官员,可以高坐四品的绯袍大员桌,于是沈忆宸便于倪谦等翰林前辈,一同坐在奉天殿内的末席,甚至还出现了一抹怪异的场景。 那便是满目绯袍大员中,出现了一桌青袍翰林官。而在这一桌身着青袍官府的翰林中,又出现了一名穿着绯色麒麟赐服的官员。 放在那些不明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