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头的父老乡亲。 看到家乡故土变成这番模样,并且敌对方还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苍火头心中复杂情感,简直无法形容。 “嗯。” 沉忆辰轻轻应了一声,他已经看到那高大厚实的城墙,以及城门口浩浩荡荡站着的两排文武官员。 “叶首领还是没有书信回复吗?” 沉忆辰又追问了一句,自从得知了泉州府被围,他又陆续写了两封书信给叶宗留,期望他能约束起义军的攻势,避免强行攻城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这个伤亡不仅仅指起义军,对官兵同样如此,沉忆辰终究还是有着官身,代表着大明朝廷! “没有。” 苍火头摇了摇头,给叶宗留的书信如同石沉大海,一封都没有回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越是这样,苍火头等人就越担忧,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境界,那自己等人就要面对手足相残! “唉……” 虽然心中已有答桉,但得到苍火头的确认,沉忆辰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叶宗留等人如果意识不到,他们声势越浩大,攻势越凶勐,便是死期来临之际。 那么自己写再多的书信都毫无意义。 出镇队伍很快就停在了福州府城门前,喜宁跟沉忆辰先后从马车上下来,以布政使张琛为首的福建文武官员,齐刷刷的向着两人行礼。 提督跟监军,名义上仅仅只管打仗,可事实上进入到战时状态后,沉忆辰有权节制地方文武百官。 权势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超过了当初山东治水的佥都御史一职。 唯一不如的地方,那便是他要跟监军喜宁分权,没办法肆无忌惮的一言堂。 “此乃多事之秋,尔等就无须多礼了。” 喜宁摆了摆手,没多大兴趣与福建地方官员客套。 当决定不上疏奏请朝廷增援,就意味着喜宁要与沉忆辰共同承担平叛失败的后果。这事关身家性命,他当然不会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 “喜公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下官已备好了接风酒宴,还请喜公公跟沉提督赏光。” 福建布政使张琛满脸讨好的邀约喜宁跟沉忆辰,态度远比当初山东布政使洪英要谦卑。毕竟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喜宁跟沉忆辰仅需要一封上疏弹劾,自己的仕途就走到头了。 可哪怕如此,依旧没能得到喜宁的好脸色,他板着脸回道:“福建局势都糜烂至此,咱家是没心情吃饭的,莫非张藩台还有心情吃吃喝喝?” 这话一出来,张琛脸色可谓是瞬间通红,心中羞愧难当。 他羞愧的原因,可不是为了福建局势崩坏,而是喜宁丝毫不顾及颜面,当着地方下属百官说出这番话,让张琛这个布政使一张老脸往哪放?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丝毫不给面子的举动,也就喜宁能干出来。 英国公张辅在他这里都没有牌面,你一个区区布政使算什么东西? “喜公公,这也是左藩台的一番好意,私下他这段日子面对福建局势,可谓寝食难安。”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官员站了出来,帮张琛解释了两句。 “你是何人?” 喜宁反手问了一句对方身份,自己在这里立威,布政使都不敢说话,你也配当和事老? “下官福建右布政使宋彰,见过喜公公。” 说罢,这名叫做宋彰的右布政使,向前靠近了一步,悄声补充道:“下官是王公公干儿子。” 明朝洪武九年,为了削弱跟分割地方权力,设置左右布政使两名,共同经理全省事务。不过一般情况下以左布政使为尊,右布政使更类似于副职。 宋彰身为右布政使,按理说在这种场合之下,是不应该站出来多言的,避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但宋彰可不是一般人,他搭上了王振的线,送了数万两黄金拜对方为干爹,获得了升迁福建右布政使的机会。历史上他还更近一步,趁着福建起义左布政使张琛问罪,接替了对方的职位。 甚至在某种角度上,福建起义爆发最初的直接源头,就跟宋彰贪污的数万两黄金有关。 宋彰为了凑够“供献”王振的贿赂,勾结土豪劣绅以“矿盗日炽”为由,将浙江矿工叶宗留与王能等合伙开办的宝峰银场兼并为官办银场,并大幅提高地方银矿课税。 只能说很多历史事件就跟蝴蝶翅膀一样,轻轻的扇动便一环扣着一环,谁又能想到眼前的宋彰,是那个罪魁祸首? “喔,原来你拜了王公公为干爹?” 喜宁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是,下官荣幸,还请喜公公多多关照。” 宋彰满脸谄媚,他之所以会搬出这层关系来套近乎,在于外界眼中喜宁是王振的亲信,被他一路提拔镇守地方,才得以担任御用监掌印太监。 确实喜宁最初的发家,跟王振的提拔赏识不无关系。 可很多事情一旦威胁到自己的利益,那接下来便是反目成仇。站在喜宁身后的沉忆辰,听着宋彰的阿谀话语,就知道对方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果然喜宁瞬间翻脸,厉声呵斥道:“既然张藩台寝食难安,那看来宋藩台是心安理得,身为一方父母官都这副模样,难坏福建局势会崩坏至此!” 喜宁这一番大义凛然的怒喝,简直把福建文武官员给骂懵了。 以往接触的镇守太监跟课税司太监,莫不是贪赃纳贿、安于享乐之辈。 现在这个喜宁连接风宴都不吃,张口不离福建局势,难道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碰到个一身正气为国为民的监军? “喜公公教训的是,下官知错。” 回过神来宋彰赶忙拱手致歉,要不是现在人多,还有下属看着,恐怕他都得给喜宁跪下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