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来询问自己,既然问了那必定非同寻常。 “好,我过去看看。” 沉忆辰点了点头,然后跟随着朱仪来到卫城的一间大型仓库。还没有进去就看到了各种扭曲的尸骸,以及遍地的残肢断臂。 如果仅仅是这种画面,已经不足以让现在的沉忆辰产生多少心里波动,毕竟战场上类似的情景比比皆是。 可这里不同的时,尸骸大多数老弱妇孺的,而且很明显她们生前遭受到了虐杀! 沙场战死跟虐杀平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沉忆辰知道每一次游牧民族入侵中原,对于当地百姓而言都是一部血泪史。 但有些东西从书本上面见到,与亲眼见证带来的震撼是完全不同的,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大明要天子守国门,死都不愿意向异族纳贡称臣。 因为一旦大明败了,那千千万万的子民,就会重现宋朝灭亡后被大元统治的“南人”惨状,为奴为婢! 沿着遍地尸骸踱步向前,沉忆辰缓缓推开了仓储的大门,里面传来了恐惧的尖叫声。一群衣不蔽体的女子,此刻蜷缩成了一团,用着无比惊恐的眼神望着大门方向,生怕此刻出现的是蒙古士兵。 这些女子大多是豆蔻年华,却在蒙古人的施虐跟侵犯中伤痕累累。一些不愿意轻易就范的女人,甚至是被打断了手脚,割掉了身上的某些器官来当做惩罚跟威慑。 现在沉忆辰算是明白了,为何朱仪会让自己过来看看,这才是边境子民在大明战败后,会遭受到的真实境遇。 某种意义上来说,连畜牲都不如! “鞑虏们每攻陷一地,便会把当地百姓集中掳走,老弱病残大多是当场虐杀,男人成了奴隶帮他们放羊牧马,女人就成为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这两年我戍边见识到太多这样人间地狱般的惨况,与国恨相比,家仇算不得什么。” 除了让沉忆辰看到边境百姓的境遇,朱仪还想告诉这个血脉上的“三弟”,曾经的那些家族恩恩怨怨,放在家国高度简直不值一提。 沉忆辰没有回应朱仪,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这群女子面前,望着她们说道:“我是沉忆辰,正统十年乙丑科状元,侵略的鞑虏被大明将士们打跑,现在已经安全了,我来接你们回家。” 沉忆辰用着最为通俗的语言,小心翼翼的说出这段话,想要安抚这群备受欺凌的女人。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屋内女人依旧是恐慌的望着沉忆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是真实的。 过了许久,才有一道细不可闻的声音出现。 “你是沉状元公?” “正是。” 相比较什么左春坊大学士,翰林院侍读学士等等官衔,出镇地方多年的沉忆辰知道,没有哪个头衔比“状元”更加深入人心。 “状元公来救我们了?” “我们大明的将士打赢了?” “被鞑虏侵占的村子光复了?” 各种不敢置信的疑问接连响起,当借助从仓库大门方向投射过来的晨曦光芒,实实在在的看清楚沉忆辰身上的大明官服,以及士卒身上穿着的明军制式战甲,这下便再也没有疑问。 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被拯救后的惊喜,而是各种悲恸哭嚎响彻整间仓储。 对于这群大明女人而言,父母被杀,兄长被掳,姐妹跟自己被玷污,家破人亡莫过于此!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跪倒在沉忆辰面前,哭诉道:小女子父兄惨死,如今还丢了清白,状元公之恩下辈子相报。” 听到对方说出这段话,沉忆辰心中瞬间生出一股不详预感,果然还没等他回应,这名女子就起身朝着旁边的屋柱撞了过去,想要了此残生。 不过沉忆辰反应并不慢,发现苗头不对之后就勐扑了过去,硬生生挡在了女子跟立柱的之间。 这一撞,直接撞在了沉忆辰的伤口上面,疼的他脸色惨白额头上立马出现了黄豆大的汗珠。 “遭受这些不幸你何错之有,为何要寻短见来寻求解脱?” “真正应该谢罪的是大明天子,是土木堡战败的将士,是我这样的朝廷官员!” “你们都应该好好活下去,见证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沉忆辰发自肺腑的劝解,整场战争最无辜的人,便是这些边境百姓。 她们不应该遭受到任何指责,封建礼教这种迂腐的东西,更不应该成为大明女人身上的枷锁。 活下去,才能见证到未来,见证到希望! 望着沉忆辰无比真诚的模样,听着他甚至都把矛头指向了大明天子,仓库内很多想要寻死的女子,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郑祥!” 沉忆辰朝着身后呼喊道。 “属下在。” “从仓库中找寻衣服或者布匹给她们先遮掩上,还有叫大夫过来医治伤员,最后征调马车优先送往后方安置。” “如遇任何不测,本官拿你问罪!” 郑祥是早期跟随沉忆辰的那批矿工中,最为冷静沉稳的那一个,之前跟许逢原走私生意上面的事情,也是交给他处理。 这次安置女卷,相对而言比较麻烦,其他人沉忆辰不放心,只能继续交给郑祥处理。 “属下遵命!” 说罢,郑祥立马招呼着手下士卒,开始找寻衣物跟大夫过来。 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晨曦的光芒终于缓缓的照亮了整个仓储,这一群备受欺辱的边境女子,终于不用再置身黑暗之中。 可问题是,整个九边防线延绵千里,类似的惨剧不断在各处上演着,这就是战败者承受的后果。 同样承受战败后果的,还有身处瓦刺营地的皇帝朱祁镇。明军反攻四座仓堡的消息,很快便传递到了太师也先的耳中,这对于刚结束庆功宴的蒙古大军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