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满朝文武惊诧的眼光,沉忆辰却表现的很澹然。 官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于谦更不是自己的党羽,随着景泰帝朱祁玉逐渐坐稳皇位,他必然要走上帝王的分权之道,怎么可能让朝臣一家独掌大权? 就算于谦推荐了自己成为京师卫戍主将,景泰帝朱祁玉心再大,也会否决这种提议。 看来当“三杨”故去,老一辈勋戚退出朝堂,如今大臣平均水准呈现直线下降的趋势,确实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来补充了。 “既然大司马力荐,加之石亨并不是无能之辈,那朕便允许他戴罪立功,进封右都督委任京师总兵官!” 景泰帝朱祁玉确实有着救时之主的魄力,不仅仅是答应让石亨戴罪立功,更是进一步给他加官晋爵,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八个字,给彰显到了极致。 后续蒙古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在寸功未立的基础上,朱祁玉还把石亨封为武清伯。短短数日之间,就完成了从罪臣到当红权贵的转变,一时间风头无两! “谢陛下。” 于谦出列致谢的时候,脸上神情有些动容,皇帝对自己信任到了这种地步,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触。 “除去兵马部署,蒙古贼军来势汹汹,诸位卿家们可有迎敌之策?” 朱祁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并没有放在于谦身上,而是望向了沉忆辰。 不管此子是否真的有狼子野心,至少目前来看他确有大才。朱祁镇政治势力根基薄弱,急需要股肱之臣来帮助自己稳住朝局,于谦性格太过于刚直,很多事情并不会站在皇帝这边。 懂得见机行事并且有野心的沉忆辰,反倒成为了更合适的人选。 朱祁玉期望能借此给沉忆辰出言献策的机会,从而让他能坐稳兵部右侍郎的位置,不至于遭受非议。以及进一步提高沉忆辰的资历跟人望,未来更有资格去担当与瓦刺的和议大臣! 皇帝的期待目光,沉忆辰自然明白对方意思,不过就在于准备出列献策的时候,新进“阁臣”杨鸿泽在礼部尚书胡濙的示意下,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杨鸿泽面临的情况跟沉忆辰类似,那就是资历跟威望远远不够称之为“阁老”。 想当初三杨最后一位杨溥去世后,短短几年间明朝内阁历经了马愉、曹鼐、陈循等数位内阁首辅,却在朝堂之上没有丝毫的声音,被六部跟宦官全面压制。 原因就在于,你没有足够的威望跟资历,没有培养出自己的门生故吏形成势力,京师中枢这群老油条官员谁会在乎一个“雏鸟”? 正统朝时期的内阁,可远远没有达到明朝中后期那种真正的权力中心地步。 相比较起来沉忆辰还好点,至少有治水跟平叛之功傍身。不过突然从五品左春芳大学士,升迁为三品兵部侍郎,依旧免不了根基不稳的隐患。 两方都迫切需要立功立言,以求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只见杨鸿泽出列之后,康慨激昂的回道:“启禀陛下,据大司马所言,如今我大明卫戍京师的将士甲胃兵器俱缺,而鞑虏有了土木堡的缴获后装备精良,并且善于野战。” “臣认为应该扬长避短,利用我京师城高池深的优势,固守城门,坚壁清野避其锋芒,此乃万全之策!” 杨鸿泽此言一出,立马引得华盖殿中大多数官员点头赞同。 正常来说明军遭逢大败,对方又以骑兵野战擅长,据城防守没有任何的问题,自古以来中原面对游牧民族进攻,大多数是采取此等应对方式。 别说是文武百官,就连龙椅上的朱祁玉,都非常细微的点了下头。 防守不算什么高明的策略,却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不过在场众官员中,却有两人神情异样,仿佛并不赞同杨鸿泽这样保守的策略。 这两人就是于谦跟沉忆辰! 就在于谦准备出列反驳的时候,身后的沉忆辰动作却更快,站在大殿中央朝着朱祁玉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有不同意见。” 沉忆辰会站出来,是在很多人的预料之中,只是杨鸿泽的据城防守战略几乎是最佳选择,他还能给出什么万全之策? “噢,那沉卿说说看有何高见?” 朱祁玉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毕竟沉忆辰这些年出镇地方声名在外,他也很好奇这位开创大明历史的三元及第,才能上限到底如何。 “据城防守奈何示弱,使敌益轻我。臣建议背城列阵,以攻为守,抱必死之心一搏!” 沉忆辰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为什么要龟缩城池向敌人示弱,这样只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使得蒙古大军更加轻视明军,占据着士气的至高点。 不如以攻为守,列阵于城门外准备迎战,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殊死一搏。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只不过沉忆辰此言一出,直接令大殿内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开什么玩笑,现在明军遭逢大败,蒙古大军都打到了京师,能守住就不错了,你居然还说要主动背城迎敌? 就靠着这么一群土木堡逃窜的残兵败将,还是靠着各地勤王的二线预备役,凭什么认为他们能与蒙古铁骑在城外血战? “荒唐!军国大事岂容儿戏!” 新任户部尚书金廉,忍不住站了出来驳斥。 金廉本以为刑部尚书,早年前在麓川受降大礼上,还对沉忆辰的作风颇有好感。随着原户部尚书王左阵亡土木堡,加之金廉对于账目上的天赋,于是被升迁为户部尚书。 本来金廉对于沉忆辰还算客观中立,至少双方除了当初文官集团对阉党的敌视外,并没有什么大过节。 可偏偏沉忆辰做了一件犯忌讳的事情,那就是绕过户部尚书这个主管上官,强行通过于谦把人安插了进来! 说实话,当初想要把萧彝从翰林院转到户部任职的时候,沉忆辰并不是没有想过去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