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西开的城门。 相比较京师内城九门,外城七门的重要性相对较低,同时地形更有利于大军展开进攻。 对于攻下广宁门,太师也先可谓抱有绝对的信心,认为蒙古大军兵强马壮,加之攻城器械准备齐全,夺取此城门就只剩下时间问题。 可现实却给了也先狠狠一耳光,城墙上的守军顽强程度超乎想象,几乎是属于死战不退的那种。蒙古大军好几次都已经爬上了城头,却硬生生的被打了回来,让战前的乐观预想瞬间粉碎。 “太师,蛮子们防守的很坚决,是继续增兵强攻还是另寻他法?” 从前线退下来的阿剌知院,向也先禀告了目前局势,短短半日攻打广宁门就伤亡了上千人,哪怕蒙古大军如今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派人通知明国,就说我们要归还他们太上皇,要求和谈!” 听到太师也先这话,阿剌知院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明朝“升”朱祁镇为太上皇的消息,蒙古方面已经得知。 再加上押送朱祁镇叩关叫门这段期间,“和谈”这词已经被蒙古人给用烂了,不知道敲诈了明国多少金银财宝。现在又说要和谈,就算明国朝堂全是傻子,恐怕都难以奏效,更不可能令他们门户大开。 “明国恐怕不会相信我们和谈。” “我知道。” 也先非常从容的点了点头,明国朝廷当然不是什么傻子,他们能接受和谈才奇怪。 “那和谈些什么?” 阿剌知院反问一句,太师也先的那些谋略,实在不适合直脑筋的蒙古人。 “明国有句古语,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利用和谈为借口,你今晚率领兵马趁着夜色绕过西北,直扑内城的阜成门。” “阜成门?” 听到是进攻这座城门,阿剌知院脸上的疑惑神情更甚了。 “太师,战前不是说过主攻方向为德胜门跟西直门,直扑阜成门大军要绕行很长一段距离,很消耗儿郎们的体力。” 外城的广宁门就在西边方向,绕过外城防线去进攻同为西北方向的德胜门跟西直门,蒙古大军就不需要“长途跋涉”。 要知道京师可不是什么小城,整个内城的城墙周长高达四十八里。大战期间将士们又不可能卸甲,穿着数十斤甲胃行军对于体力消耗很大,更别论紧接着还要攻城。 所以蒙古将领们战前制定计划的时候,从未考虑过进攻阜成门等地方,也先这相当于临阵变卦。 “阜成门的守将是前神机营都督顾兴祖,现担任京师卫戍副总兵。此人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定然没有与城门共存亡的决心,攻打此处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也先语气平静的说出自己的理由,可这番话听在阿剌知院耳中,就有些震惊了。太师是如何得知明军京师九门的部署,并且就连守将的性格资历都了如指掌? “太师眼光,如同狼王一般敏锐!” 阿剌知院敬佩的称赞一句,瓦刺部落有也先这样的首领,何愁无法重现大元荣光? “准备派人去通知明国和谈吧。” “是。” 短短一刻钟后,朝廷方面就收到了也先的和谈请求,望着还盖有朱祁镇皇帝之宝的国书,景泰帝朱祁玉只感到头疼无比,最麻烦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成敬,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朱祁玉身边没有足够亲近的心腹重臣,只能把求助的方向放在宦官成敬身上。 成敬乃进士出身,如果不是当年莫名卷入汉王叛乱遭受腐刑,说不定今日也能位列阁部大臣。 就如同当初的朱祁镇看待王振一样,现在的朱祁玉同样没有把成敬当做普通的太监看待,老师跟臣子的情感夹杂。 唯一不同点在于,没有那份朦胧的“父子”亲情。 “陛下,太后时刻关注着和议进程,对于瓦刺的请求我们不能置之不理。” 孙太后虽然时不时的插手前朝之事,但客观而言除了儿子朱祁镇,她对于确实没有什么权力欲望,更没兴趣搞临朝称制。 当然,有没有兴趣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朱祁玉无视孙太后的“爱子心切”,那么引发的后果就很严重,甚至能剥夺他的皇权搞垂帘听政。 “那派出沉忆辰出使敌营和议?” 让沉忆辰担当和议大臣,是朱祁玉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只不过一直想尽办法能拖就拖。 毕竟出使大臣见到朱祁镇后,就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万一蒙古鞑虏脑子一热,真就把太上皇给放回来了怎么办?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朱祁玉对于和议之事,无论孙太后如何急切,他都一拖再拖。 结果现在蒙古鞑虏主动提及和谈,看来是拖不下去了。 “奴婢建议,最好是派出几名低品阶官员做做样子即可,暂且还不需要动用少司马。” 反正和议只是为了给孙太后一个交代,派谁去谈不是谈? 听着成敬的建议,朱祁玉思索了下,然后点点头道:“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就依你所言。” 于是乎朱祁玉下令礼部员外郎王复、鸿胪寺少卿赵荣两人出城参拜太上皇,并且与蒙古太师也先进行和谈。 见到明国派来的和谈使臣,居然是两个身穿青袍的“小官”,也先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连太上皇朱祁镇面都没有见到,直接把他们两个打发走,并且放话道:“尔皆小辟,急令沉忆辰、于谦、石亨来!”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们这些芝麻小官也配跟我谈,赶紧命令沉忆辰、于谦、石亨这个级别的官员前来和谈! 同时不知为何,蒙古大军想要和谈放了太上皇朱祁镇的消息,通过太监的嘴传到了孙太后的耳中,这下算是捅了一个大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