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攻破明国京师在此一举,臣期望你能亲手光复元大都的荣光!” 元大都是每个蒙古人心中的痛,同时也是每个蒙古大汗最终的目标。想要成为真正的大元皇帝,就得坐在紫禁城内的那张龙椅上面。 脱脱不花知道也先打的是什么算盘,可他没有办法拒绝这道提议。原因就在于想要获得蒙古三部真正的尊重跟认可,就必须拿出实打实的战绩。 也先如今为何能号令蒙古诸部莫敢不从? 就在于他打赢了土木堡之战,俘获了大明天子,扭转了七十年来大明跟蒙古的攻守之势! 自己想要摆脱也先的控制,那么就必须获得同等的战功。没有什么比攻下明国京师,俘获明国新君,更能得到蒙古诸部的认可。 光复沦陷的元大都,确实需要由我脱脱不花亲手达成! “好,本汗就率兵攻下西直门。” “臣,静候佳音。” 也先再次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到了极致。 将欲夺之,必固与之。 尊严在草原上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等来日自己成为全蒙古的大汗,什么黄金家族的血脉通通都得跪伏于地! 伴随着太师也先跟脱脱不花达成协议,等候已久的蒙古大军本阵,终于开始全面出动。 八路兵马,每路一万余人,分别攻向剩余的京师八门,一时间整个京师城墙上面烽火连天,浓密的烽烟甚至是笼罩了整个天空。 城内的数十万百姓,此刻几乎没人呆在自己的屋内。青壮在城内差役的组织下集合,准备担当最后的预备役,走上城墙进行防守。 至于老弱妇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父亲、丈夫、儿子的背影。真到了京师城破之际,以鞑虏的丧绝人性,定然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么只能祈求逃出城外寻得一条生路。 紫禁城内,景泰帝朱祁玉站在奉天大殿的门前,遥望着远处的滚滚烽烟,脸上的神情凝重无比。 “陛下,城门守军来报,大司马已经背城迎战,可敌军势大防守非常艰难。” “另外鞑虏已经分兵多路进攻,现如今京师九门处处告急,恐怕得提前做好万全打算。” 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英,此时就站在朱祁玉的身边,向他禀告着前线军情。同时隐喻的告知皇帝,战局情况不容乐观,要考虑撤离准备。 要知道金英贪财归贪财,却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想当初土木堡战败传到京师,以徐珵为代表的京官人心惶惶想着弃守迁都之时,是金英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为于谦的坚守方案站队。 可如今的局势危急,京师可以沦陷,大明却不能再“北狩”第二位皇帝。 如果这一幕发生,那真可谓是靖康之耻宋钦宗、宋徽宗二帝情景复现。 城门失守,必须召集兵马先行护送朱祁玉突围! 弃城逃亡吗? 景泰帝朱祁玉听懂了金英的言外之意,换作自己还是郕王期间,可能会更倾向于弃城逃亡应天府,划江而治稳住局势再图北伐。 但如今自己是大明天子! 身为帝王,肩负着江山社稷,肩负着天下苍生,如何能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放弃大明都城跟北方疆土? 复杂的思想斗争,让朱祁玉下意识把目光望向了成敬。 就如同当初明英宗朱祁镇习惯性的依赖王振一般,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景泰帝朱祁玉同样想要从自己的“老师”那里寻求到建议跟帮助。 可是这一次,成敬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的与朱祁玉对视着。 于私,成敬是朱祁玉还身处潜邸的讲师,看着他一步步的成长,自然不愿意他有性命之忧。 但于公,朱祁玉已经不再是仅需要顾及自己一隅之地的郕王,而是大明的皇帝。 君王,注定要以身许国,身死社稷! 朱祁玉读懂了成敬的复杂眼神,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金公公,备好朕的战甲,真到了城破之际,当与大明将士战至最后一刻!” 这就是朱祁玉与朱祁镇最大的不同,可能历史上他在任七年,没有开创过什么文治武功,没有打造出什么铁血君王的形象,甚至面对朝廷百官有些时候还显得软弱。 但是在大明的生死存亡之际,朱祁玉从未想过退缩,这便是一个人骨子里面的强硬! “陛下……” 望着朱祁玉这决绝的话语,金英还想要劝说两句,可是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不必多说,朕此刻若是召集兵马准备先行撤离,那便是对守城将士最大的背叛,再无一丝战胜鞑虏的可能。” “不过宫中金吾卫跟大汉将军可以先行集结,真到了无可挽回的余地,护送后宫妃嫔跟太子出宫。” 宋之后的汉人王朝,对于靖康之耻的记忆那是刻骨铭心,朱祁玉可以战死京师,却不能让后宫女子遭受到鞑虏的污辱,同时得让太子出城保留来日翻盘的火种。 毕竟大明依然有着百万卫所大军,丢了京师也没有到一败涂地的境界。可如果没有太子的法统坐镇,那么各地藩王起兵争夺皇位,就真有亡国之危。 “奴婢……奴婢遵命!” 金英最终还是重重的磕头领命,当他再次抬头看向朱祁玉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不同。 当初朝议决定是否弃守京师南迁的时候,朱祁玉并没有多大的决策权力,甚至能看到脸上流露出的惊慌。 时隔月余,又到了选择的时刻,这一次新君承担起了天下重任。 看来于谦跟沉忆辰,他们的眼光很正确,郕王确实是救时之君! 另外一边西直门的孙镗部,三万兵马此刻正遭受着艰苦绝伦的血战。 西直门跟德胜门一样,乃直面蒙古大军的城门,于谦料到了此处会成为鞑虏重点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