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金廉的迂腐跟狭隘,沉忆辰实在忍不住用着嘲弄的语气,说出这个名词。 “但凡兀良哈三卫有归顺臣服之心,就不会数十年下来有着无数次的反叛,以及南迁蚕食大明的国土。” “大司徒你可还记得自己参赞宁夏军务时期,防备过的蒙古鞑虏扰边?可还记得沙州、兴武二城的烽火,河西、固原两地的硝烟?可还记得九边有多少将士百姓,惨死在反复叛乱的鞑虏屠刀之下?” “我不需要什么礼仪之邦,王道教化。对于鞑虏本阁部的要求只有一条,那便是封狼居胥,饮马瀚海!” 沉忆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神情中流露出一种罕见的战意跟嗜血。 兀良哈三卫如果此刻的大明不去吞并,那么必然会被瓦刺部给彻底统一,与其在乎一些什么礼仪之邦的虚名,沉忆辰更希望能看到明军的战旗,插在蒙古大汗金帐的顶端,达成历代中原王朝兵家武将的至高荣耀! 金瀚并不意外在沉忆辰的嘴中,说出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论。他更震惊于对方如此了解自己,当初参赞宁夏军务经历过的一切。 大明前中期虽然文臣做不到如同汉唐那样的出将入相,但事实上朝中阁部大臣中,有着相当大的比例曾在边关督军过,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不知边塞疾苦跟将士血战。 正统八年金廉才从宁夏调回京师任刑部尚书,那一段参赞军务的记忆并没有彻底的深埋,沉忆辰的质问跟战意,唤醒了他当初出镇边关的很多回忆,对于反复叛乱手中沾满了大明将士鲜血的鞑虏,真的能靠孔孟之道教化吗? 当心中有了这个疑问,就意味着其实金廉已经有了答桉。 沉默许久过后,金廉重重的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道:“沉中堂你能拿出多少粮草拨付给九边将士?” 听到从金廉嘴中问出这句话,沉忆辰同样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心中并无多大的把握能说服对方,毕竟儒家理学的威力太大,唯一能倚仗的便是金廉出镇边疆的经历。 事实证明沉忆辰赌对了,金廉参赞宁夏军务三年,见识到的边关场景远不是朝中腐儒官员能比拟的,王道教化对于藩邦蛮夷来说,效果远远不如大明将士手中的刀与剑! “等到京师粮价跌穿底线后,我会大肆收购会昌伯他们抛售的米粮,加上目前还有的存粮,总数预计在四百万石左右。” “这四百万石将交付给大司徒,如何在赈灾济民跟拨付九边军饷之间分配,任凭大司徒处置。” 米粮这种东西存储的时间有限,意识到囤积拉升粮价无望后,会昌伯等人定然会把手中的存粮出售,那么沉忆辰刚好可以低价全盘收购回来。 这点操作说穿了就跟后世庄家操控炒股类似,高价抛售低价回收,钱也赚了米粮也赚了,相当于沉忆辰赢两回。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这是沉忆辰一直以来贯彻的方针,包括治水督军皆是如此,步入正轨后就绝不过多干涉。 金廉掌管钱粮的本事天下无双,再加上本身就是户部尚书,这批巨额米粮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处置分配。另外既然选择求助于对方,那么就要做到绝对的信任,抠抠搜搜同样不是沉忆辰的风格。 “四百万石米粮交给本官全权处置,沉中堂真是好大的手笔。” 金廉用着玩味语气说出这句话,内心里面实则有着一种感动跟钦佩。 毕竟四百万石米粮,不仅仅代表着巨额的财富,还意味着赈灾济民功劳跟日后的一份战功。难怪沉忆辰能年少居高位,出镇地方很快就能获得拥护跟效忠,这份豪迈跟大气多少老臣都不及分毫。 “不仅仅是四百万石米粮,我还将捐献纹银两百万两,用于南征军的开拔以及春耕的青苗贷,此事恐怕依旧得托大司徒多多费心。” 沉忆辰通过这一波大肆出售米粮,大概从会昌伯孙忠那里赚了两百多万两纹银。除开回购的成本,至少能结余两百万两出来,可能还不止这个数目。 反正这笔钱是白赚的,如今的沉忆辰不敢说富可敌国,至少这辈子不需要考虑什么钱财方面的问题。现在该履行与靖远伯王骥跟皇帝之间的承诺,拿出南征军开拔的饷银,尽快南下征讨麓川叛臣。 至于青苗贷,其实就是北宋王安石变法中的青苗法改良,灾荒之年由朝廷平价借贷给农民贷款,帮助他们完成春耕这段困难时期,避免向地主乡绅借高利贷,从而阻止或者说减缓土地兼并。 “南征军开拔?” 金廉敏锐的抓住了沉忆辰言语中的关键点,靖远伯王骥可是太上皇在京师的最大兵马倚仗,他要是率领南征军开拔,朝廷政治格局将发生巨变。 更让金廉无法想象的是,沉忆辰到底怎么说动靖远伯王骥,率领南征军开拔的? “没错,只要饷银到位,靖远伯不日将率领南征军再度重返麓川,镇压南疆不臣之人。” “至于具体信息,还望大司徒恕本阁部不能相告,同时还请大司徒暂且保密,此事还需要陛下正式下旨公布。” 沉忆辰话说到这份上,金廉自然明白背后存在着巨大的政治妥协,无法现在就告诉自己。 “沉中堂,难道你就不怕本官把此事给泄露出去吗?” “你会吗,大司徒。” “说不准。” 这个回答让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笑声落下,金廉脸上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只见他朝着沉忆辰拱手道:“不管沉中堂你到底想要什么,但这四百万石米粮跟两百万两纹银,将拯救无数百姓苍生。” “本官身为户部尚书,替受灾百姓跟边关将士向沉中堂道一声谢,此乃家国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