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塞去征讨兀良哈三卫,最终战果都不甚理想。更别说现在漠北还有瓦剌跟女真虎视眈眈,金廉真担心会陷入战争泥潭,活活把整个九边的预算拖垮,最后元气大伤给瓦剌也先可乘之机。 沉忆辰去年督军过辽东,打了场非常漂亮的驰援战,再加上整个征讨兀良哈三卫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可能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再度前往辽东统帅督军。 沉忆辰,就是金廉心中的后路! 再度出镇辽东吗? 听着金廉的建议,沉忆辰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情。 并非是他这人贪图享受跟权势,不愿意离开京师这等繁华都会跟权力中心,而是随着南宫太上皇发起动作,二帝相争很有可能在近期内突然爆发。 动乱意味着危机,同样还意味着机遇,沉忆辰的从龙之功只获得了官场上的利益,并没有成为景泰帝朱祁玉足以信赖的心腹。 特别随着鲁王之死被太后重提,以及太上皇朱祁镇的回宫,沉忆辰做的那些举动更是让朱祁玉感到忌惮。不忠诚的臣子可以说很常见,可对于皇族乃至于皇帝没有畏惧的臣子,那么站在历史的角度上就很罕见。 这种人大多会被冠上一个更为常见的称呼——乱臣贼子! 沉忆辰需要借助宫变展现出自己对于朱祁玉的效忠,从而成为倚仗的股肱之臣,再度往着权力巅峰方向去攀爬。 只有真正的权倾朝野,沉忆辰才能完成心中的抱负,朝着自己理想中的方向去改变这个世界,做到当初承诺的以天下为己任。 身为混迹朝廷中枢数十年来的老臣,金廉很轻松就能看出沉忆辰的为难跟犹豫,他也能理解对方不愿出镇辽东的想法,于是乎缓和道:“督军辽东荆棘载途耗时颇久,如果沉中堂有其他考量,可以另寻他选。” “不必了,大司徒选择的没错,本阁部确实是最适合出镇辽东的人选。等待南征军出发之后,我会带着蒙古皇太子勐可,一同前往辽东都司。” 听到沉忆辰的回答,刹那间金廉心中突然有些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率的答应出镇辽东。要知道现在的沉忆辰,不是当初的中低层官员,入阁拜相已然身居高位。 出镇辽东指挥战事,充斥着太多的未知风险,这份豁达无私凭心而论,满朝文武能几个能达到沉忆辰的洒脱。 曾几何时在金廉的眼中,把沉忆辰视为权欲熏心之辈,不惜加入阉党紧抱王振抬腿往上爬。如今回过头去再看,许多表面文人风骨的大臣变成了小人,相反鄙夷过的无耻之徒却高洁大义。 不得不说,有着一种别样的讽刺。 “沉中堂高义,本官敬佩不已,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以行践言,文人不朽!” 如果说之前金廉看待沉忆辰,是站在江山社稷的角度上与之合作,那么现在就是对于人品跟德行上的叹服。 沉忆辰的言行举止,就如同他宣扬的“经世致用”理念一样,毕生所学用来了治世跟济民,而不是站在庙堂之高用着俯仰众生的态度,去空谈各种悲天悯人的大道理。 勇于任事方为真君子,在这个纷纷选择明哲保身的时代,沉忆辰显得是那么卓尔不群。 “大司徒盛赞,本阁部愧不敢当,其实也就做了身为官员的份内之事罢了。” “份内二字,天下官员又有几人达到?” 金廉反问了一句,沉忆辰都不知道该如何给出回答。 可能正因为大明满朝文武,越来越多的官员趋向于满口仁义道德不干实事,所以才需要“沉学”的思维狂潮,来席卷这个腐朽的官场吧。 沉忆辰在跟金廉对话的同时,景泰帝朱祁玉站在文华殿的门前,满怀心事的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成敬,朕如今有了钦点的天子门生,未来朝堂上不会那么势单力薄了吧?” 听着朱祁玉说出这样话语,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成敬,一股心酸涌了上来瞬间就红了眼眶。 自古以来帝王注定就是孤独的,可朱祁玉却是突然接受这样的转变,曾经的母子、手足亲情,纷纷幻化成为了过眼云烟。家国重任压在他的肩膀上面,回望满朝文武无一人可以托付倾诉,很多时候那股孤独感深入骨髓。 “殿试取中天下英才,来日定能辅左陛下开创太平盛世!” 成敬表面上是在恭维,实则是想要借用这样的话语去安慰朱祁玉,想要成为一代明君就得习惯这样的帝王命运。 “是吗?” 朱祁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然后他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缓缓转身站在了御桉面前,注视着上面摆放的一件物品。 可能此刻谁都想不到,本来被老太监阮浪送给石亨的御用金刀,就摆放在朱祁玉的御桉上。谋划中的政变全盘落空,武清候石亨看清局势做了一场浩大的豪赌! “皇兄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从此以后朕在世间,恐怕会更加的孤独。” 望着眼前的御用金刀,朱祁玉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语气中充斥着伤感跟悲情。 “成敬,你说朕该如何处置?” “奴婢不敢多言。” 这种事情已经不算一般的干政,涉及到皇权斗争哪怕跟景泰帝朱祁玉的关系再密切,成敬此时都不敢肆意说出自己的意见。 性格决定命运,这就是为什么身为同样深受皇帝信任跟倚重的宦官,成敬最终能功成身退,回乡皇帝还赐诗送行,身故后派官护丧修坟,给葬祭。王振却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成敬,朕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到了这一步,朕还能信任谁?” 景泰帝朱祁玉转过身来,眼神注视着站在身侧的成敬,目光中充满了信任跟期待。 这种事情他只能跟成敬商议,满朝文武也只有成敬会绝对的站在朱祁玉的角度上,这一幕仿佛复刻当初明英宗朱祁镇跟王振,那种亦师亦父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