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辰自然不会去挑明。谢恩后站起身来,神情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受宠若惊模样,深刻诠释着什么叫做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沉卿,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比朕大一岁吧?” “回禀陛下,臣虚长一岁。” “二十五岁的六部尚书,大明从未有之,朕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啊!” 沉忆辰在三元及第,六元魁首之后,又开创了一项大明历史,成为了最年轻的六部尚书,并且还是排名靠前的兵部尚书。 “臣必不辜负陛下期望。” 望着沉忆辰表忠心的模样,朱祁玉也知道这仅仅是个过场,点了点头后就摆手道:“沉卿退下吧,出镇日久早点回家与亲人团聚,朕也有些累了。” 朱祁玉的累不是嘴上说词,沉忆辰能明显感受到随着时间推移,他呼吸愈发的急促。 “臣,告退。” 沉忆辰拱手缓缓退出了御书房,几乎是在他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屋内就再度传来了勐烈的咳嗽声。看来景泰帝朱祁玉在臣子面前隐忍了许久,不希望被人看出来他身体衰弱至极。 踏着紫禁城的砖石,沉忆辰踱步朝着出宫的奉天门走去,按理说位居六部主官,已然达到了文官实职的巅峰,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沉忆辰感觉宫中的暗流涌动,比当初的夺门之变还要凶险。 可能是因为有着历史的上帝视角,明英宗朱祁镇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沉忆辰的意料之中,他可以早早的布局未雨绸缪。 如今历史已经彻底改变,沉忆辰不知道景泰帝朱祁玉能撑到哪一步,更不知道未来继承大统之位的,会是英宗皇太子朱见深,还是景泰帝长子朱见济。 位置站的越高,身上承担的责任就越大,时刻得如履薄冰! 奉天门外,赵鸿杰早早就已经等候在那里,不停的在宫门前来回踱步,伸长脑袋望向宫内的场景。直到沉忆辰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中,这才脸上浮现出欣喜的模样,高呼道:“向北,向北!” 呼喊声打断了沉忆辰脑海中的思索,抬头看到赵鸿杰手舞足蹈的动作,他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笑容。不管未来走向如何,至少自己拥有一批肝胆相照的兄弟,有着誓死追随的部下,有着志同道合的同僚,此生足矣! “鸿杰,你怎么在这?” “最近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到安定门迎你回京,只能在这里等你。” “一晃快两年未见,要不咱哥俩找个馆子喝两杯。” 京师的复杂情形让沉忆辰心情有些压抑,干脆趁此时机与赵鸿杰喝两杯叙叙旧。 “别!公爷跟嫂子肯定等着你回府吃团圆饭,这要被我拉着去喝酒了,以后怕是别想踏进成国公府的大门!” 赵鸿杰赶忙摆了摆手,他可不想“横刀夺爱”。 “那就与我一起回公府叙叙旧吧。” 说罢,沉忆辰朝着马车招了招手,示意赵鸿杰跟自己一同去成国公府。 “下次吧,我这次是硬挤出点时间,等下还要回北镇抚司处理公务。” “大年刚过,锦衣卫有这么忙吗?” “锦衣卫没这么忙,是我在盯着一个人。” “谁?” “御马监掌印曹吉祥!” 听到曹吉祥这个名字,沉忆辰眼中闪现一缕光芒,他下意识的朝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旁人听不到后这才开口问道:“这是陛下让你做的?” 如果是景泰帝朱祁玉下令,让锦衣卫去监视曹吉祥,那么就意味着皇帝对他生出警惕之心,自己就不用担心宫中生变,只需要把目标放在石亨跟襄王身上即可。 “不是,这阉人居然派东厂番子查我,来而不往非礼也!” 赵鸿杰一脸的愤愤不平,本来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基本上跟御马监掌印太监属于井水不犯河水。 结果谁能想到半年之前,司礼监掌印太监,五朝元老金英去了南京当守备太监养老。原排名第二的秉笔太监兴安,升迁为了掌印太监,就把东辑事厂的厂公一职空了出来。 东厂正常情况下一般是由司礼监秉笔太监担任厂公,但作为皇帝最为亲近的情报机构,自然得由最为亲近的人来执掌,最初这个厂公头衔就交到了内官监掌印成敬手中。 现在随着金英、成敬等人告老,心腹兴安、王诚、舒良等一众王府潜邸的太监,基本上成为了各监掌印,景泰帝朱祁玉不放心把东厂交到不熟悉的秉笔太监手中。 刚好御马监曹吉祥掌兵,算是专业对口,于是就跟当初成敬一样兼任了东厂厂公一职。 赵鸿杰起初对于这些内官任命,没有太当一回事,但后来发现身边多了一些眼线,私底下派人一查才知道是东厂番子。大家都是吃情报特务这口饭,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注定不能示弱妥协,赵鸿杰就干脆派人死盯着曹吉祥一家,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这番话听在沉忆辰耳中,他第一反应就在猜测是不是跟自己有关。毕竟赵鸿杰乃发小兄弟,有心人想要打听出这层关系不难,帝王本就天性猜忌,会不会借曹吉祥之手,来查探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忠诚度? “曹吉祥为什么查你,原因弄清楚了吗?” “暂时不知道,这个阉人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确实,曹吉祥论个人能力,其实不在王振之下,轻而易举就被赵鸿杰查个底朝天,那有些太小看他了。 “鸿杰,以后你有任何关于曹吉祥的消息,都发一份给我。” “你也对他感兴趣?” 赵鸿杰有些意外的问道,一个宫中太监跟沉忆辰毫无交集,他那么关心干什么。 “你照我说的做便是。” 沉忆辰没有解释太多,毕竟太监起兵造反太过于耸人听闻,更何况未来曹吉祥会不会走到那一步,目前还是一个疑问。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