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胡濙跟杨兴两人站在城门前方,看着远处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亲王出行队伍,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大宗伯,三王这番张扬的入京,怕是来者不善啊。” 鸿胪寺卿杨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鲁王奏章内容京师人尽皆知,加之摆出这么大的护卫排场,很明显就是想要把事情给搞大的架势。 “善者不来,咱们只需要按照礼仪接待即可,至于后续谁该头疼,就不在吾等考虑范畴之内了。” 胡濙依旧一脸平静,他历经六朝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襄王等人架势摆的越张扬,反倒是暴露了他们心虚的本质。要是真有顺势起兵的野心,就应该低调隐忍的不让皇帝发现异常,等待最好的时机到来。 “大宗伯所言甚是。” 杨兴顺势恭维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继续问道:“大宗伯,那您说此事要是闹大了,沉阁老跟陛下该如何收场呢?” 能位列大九卿的没一个不是人精,鲁王上表意在沉忆辰,实则“剑指”的是景泰帝朱祁玉。如今《宗藩条例》跟易储诏书已经颁布天下,常言道君无戏言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双方看似没有任何台阶可下。 “锋芒过盛不懂收敛,往往会自食其果,沉阁老该如何收场本官不知,陛下想要收场就十分容易。” “下官愚笨,还请大宗伯明言。” “弃子。” 简单两字就道出了皇帝的退路,最多不过是复刻一次汉景帝诛晁错。 听到胡濙的回答,杨兴有些不敢多言了。但在他心中还持有着一份怀疑态度,以沉忆辰的行事风格来看,可不会像汉之晁错那样束手就擒,真会沦落到弃子的地步? 就在杨兴有些疑惑的时候,从京师城内方向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音,无数身穿青绿锦绣服的锦衣卫出现在街道上,正朝着东直门方向疾驰而去,为首的是两名身穿飞鱼服的大员,沿途百姓无不避让侧目。 没错,身穿飞鱼服的正是沉忆辰跟赵鸿杰两人! 常言道鲜衣怒马少年郎,沉忆辰的秉性一向不喜张扬,御赐飞鱼服除了特殊时刻极少传出来显摆。但是这一次,他要把权势威仪给做到极致,让诸藩跟京师百官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年少居高位。 随着与东直门的距离一步步拉进,“轰隆隆”的脚步声自然是传递到了胡濙跟杨兴俩人的耳中。他们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城外三王的护卫脚步声音,直到旁边的随从提醒,这才意识到声音来自于身后。 当两人回头望去,正好见到沉忆辰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势凌人的朝着东直门进发,隐约还能感觉到一股杀气。 “大宗伯,沉阁老此举,恐怕不像是弃子的操作……” 鸿胪寺卿杨兴咋舌的说出这句话,三王仪仗入京之时,沉忆辰带着大批锦衣卫赶了过来,很明显不是过来迎接的。 只是说沉忆辰如果是来干仗的,那着实有些过于惊人了,大明开国以来有哪位朝臣,敢跟亲王动手吗? 别说是杨兴了,就连胡濙此刻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他想过沉忆辰在面对诸藩重压下,会强硬到底、会狡辩退步、会认错妥协。 唯独没有想过他会领兵过来硬刚! 难道说他是想不到解决之策,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 还没等胡濙跟杨兴两人回过神来,沉忆辰跟赵鸿杰两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翻身下马,沉忆辰首先拱手道:“见过大宗伯。” 直到听见沉忆辰的行礼声,胡濙才想起来拱手回礼道:“沉中堂客气。” “下官见过沉阁老。” 杨兴也是赶忙朝着沉忆辰行了一礼。 “沉中堂,本官奉陛下之命迎接三王入京朝觐,不知你带着锦衣卫过来是何意?” 胡濙情绪平复的很快,身为礼部主官正在举办迎接礼仪,如果沉忆辰没有皇命在身的话,这样领兵过来简直就跟砸场子无异。 “本阁部怀疑襄王鼓动参与了广通王谋逆一桉,于是通知了锦衣卫缇帅过来协查。” 什么? 听到沉忆辰说出襄王参与谋逆大桉,哪怕历经六朝见识过诸多大风浪的胡濙,此刻脸上神情都忍不住流露出深深的震惊。 “沉中堂,事关重大你可有证据?” “查了之后才知道。” 沉忆辰澹澹的甩出去一句话,目前确凿证据只有皇帝知道,还得从凤阳府把广通王跟阳宗王押回京师提审。 “那有陛下圣谕?” “无可奉告。” 沉忆辰与景泰帝朱祁玉私底下谈话,是不可能公之于众告诉胡濙的,能给的只有这四字。 “狂妄至极!” 面对沉忆辰这副“嚣张”的态度,一向城府颇深的胡濙,此刻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沉中堂,这不是什么儿戏,你要问罪的是大明亲王,出了什么纰漏后果承担不起!” 看着胡濙满脸愠怒的模样,沉忆辰没有再过多的解释,仅是笑着回了一句:“大宗伯,朝中共事这些年,你觉得本阁部像是冲动莽撞之人吗?” 沉忆辰的这句反问,瞬间就让胡濙愣住了,确实很多时候会被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给迷惑,认为此子年少轻狂会冲动行事。 但事实上,沉忆辰这些年混迹官场,用“老成谋国”四字来形容毫不夸张。如此狂妄肆意的举动,如果没有没有皇帝授意或者背书,可能吗? 想明白这点后,胡濙心中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下来,仅是盯着沉忆辰告戒了一句:“向北,动了亲王就是一条不归路,你这是在玩火啊!” 哪怕沉忆辰的背后有着皇帝撑腰,这种举动也有着极高的风险,很容易在收不了场的时候被皇帝推出来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