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极其残忍跟不人道的,明朝哪位皇帝做了都相当于功在千秋。 就算景泰帝朱祁钰不答应,当他逝世宾天之后,沈忆宸也会动用自己的「权臣」力量,强硬阻止殉葬制度的继续推行,无非就是这段史书上的好名声,落在谁的头上而已。 「陛下,你前面不是问宾天之后,史书上会怎样评价,能称之为一个好皇帝吗?」 「做成了这几件事情,臣可担保必然会名垂青史!」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句诗词本来是用在臣子身上的,但现在沈忆宸却在帮朱祁钰赚取生前身后名。 「懿文太子跟建文帝,以及开国功臣跟靖难忠臣,是该正名了。」 「就依沈卿所言,朕会传命下去让司礼监拟诏。」 就如同沈忆宸说的那样,颁布这种***正名的圣旨,对于皇帝来说是没有多大影响的,特别是用「遗诏」的形式颁发。可却能极大的提升自己的名声,不说别的好处,至少「仁」这个儒家推崇的君王标准达到了。 「陛下圣明,臣就不过多打扰静休,告退。」 几次折返,这一次沈忆宸终于踏出了乾清宫的门槛,此时屋外一抹斜阳照射在他的身上,把沈忆宸的影子拉的悠长。 紫禁城的夕阳,其实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可是这一次给人的感受,却是一种帝王的余晖。 离宫走出承天门,赵鸿杰已经在宫门处等候,见到沈忆宸出来立马迎了上去问道:「向 北,跟陛下说的怎么样了,他答应过继皇侄朱见清了吗?」 「答应了,司礼监很快就会草拟数道诏书,然后下发给内阁,再由通政司颁布。」 听到沈忆宸的回答,赵鸿杰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种情报特务机构的头子,更能体会到景泰帝重病的这段期间京师人心思变的乱像。 如果再不确定新君人选,怕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想要分一杯从龙之功的羹了。 不过紧接着赵鸿杰就反问道:「草拟数道诏书,除了过继跟册封皇太子大典,你还与陛下商议了别的?」 「嗯。」 沈忆宸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很快你就会知道。」 说罢,沈忆宸嘱咐道:「过继跟册封诏书颁布出来,我预料会在京师掀起一股很大的动荡,这次我们必须要提前准备,不能再出现皇太子薨逝那夜的紧张场面。」 「鸿杰,你召集锦衣卫的兵马留守宫内,人手不够的话就去找京卫指挥使司的王政,必须保证至少有一座宫门掌控在我们的手中,不能让腾骧四卫全部接管。」 沈忆宸现在已经知道了石亨的宫中帮手,就是御马监掌印曹吉祥。如果事情生变之后紫禁城由腾骧四卫控制,那么自己就将处于极大的劣势之中,毕竟五代十国期间就流传过一句名言,叫做「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 石亨本身就兵强马壮,要还占据着紫禁城地利的优势,那过继跟册封皇太子的诏书能不能发布跟执行,就是他说了算。 「向北,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赵鸿杰不会掉以轻心,必定做好万全准备。 「那好,其他我就暂时不与你多说了,还得先回到公府把与陛下的对话告知于他。」 「要是真出现了最坏的局面,就得由公爷出面号召勋戚稳定朝局了。」 说出这句话后,沈忆宸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是做好了与忠国公石亨兵戎相见的准备。可这毕竟是大明将士的内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沈忆宸会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来避免同室操戈。 成国公朱勇,可能就是稳定朝局的最后一人了。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好。」 互相道别之后,沈忆宸就跟赵鸿杰坐上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沈忆宸这边在为过继跟册封皇太子做准备,北直隶通州府境内,忠国公石亨同样在为立储皇太子做着准备。 一间豪华的客房内,本应该坐上囚船顺着大运河,押送到凤阳府的襄王、鲁王两人,却衣着华丽的坐在桌前。他们的对面,正坐着忠国公石亨以及他的侄儿定远伯石彪。 「两位王爷受苦了,本公应该早些拦下押送队伍的。」 石亨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了一句,如果不是襄王还有利用价值,一个被废的王爷压根不值得他快马加鞭,从京师赶到通州府面见。 京师发生的变故,从押送队伍被拦下的那一刻,襄王、鲁王两人就已经得知了。 他们心中隐约能猜测到石亨的意图,换做寻常时刻以两位「嫡系」王爷的尊贵,是绝对不会甘心成为什么傀儡,把祖宗基业交由到权臣的手中。 可如今虎落平阳,石亨的出现对于他们而言宛如一颗救命稻草,哪还顾得上对方有什么狼子野心,赶忙客气的回应道:「忠国公说的哪里话,要不是公爷出手相助,本王已经在南下的囚船上面了。」 互相客套了几句后,忠国公石亨就开门见山道:「想必两位王爷已经从下人那里得知了京师的变故,皇太子薨逝导致陛下重病不起,已经到了大限将至的地步。」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身为与国同休的勋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无子引发的动乱。今朝论礼法传承之正者,莫过于襄王一脉,是时候请襄王在国之危难之际,再度挺身而出监国理政,扶大厦之将倾!」 忠国公石亨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到通州府,就是想要趁着景泰帝朱祁钰驾崩的混乱时期,把襄王朱瞻墡推出来监国,从而掌控法理上的行政大权。 其实认真来说,拥有最高法理权的是皇太后孙氏,可问题是石亨有着跟沈忆宸一样的困境,那就是早在夺门之变时期,就得罪了皇太后跟明英宗朱祁镇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