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伯老成谋国,臣愿附议。” 随着礼部尚书胡濙站出来表态,刑部尚书俞士悦,工部尚书石璞,内阁大臣杨鸿泽、王一宁,都御使、通政使、大理寺卿纷纷跟随,一时间竟形成了阁部大九卿全员反对廷议的场面。 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石亨整个人都如同丢了魂般站在原地,他想不明白局势为何会出现这种走向! 别说是石亨懵圈,就连站在御台上的曹吉祥,也没有想到连个文官集团压制沉忆辰的计划,会如此一败涂地。 不过曹吉祥内心很快由震惊,变成了一种决然,既然石亨不堪大用,那么日后就得执行另一份计划了。 意识到大势已去,曹吉祥转身装模作样的朝着明良帝朱见清禀告道:“万岁爷,阁部大九卿均反对廷议,看来对沉元辅的弹劾存疑。今日是正旦朝会大喜的日子,朝廷也不能冤枉任何一名辅国重臣,要不此事就暂且搁置?” “嗯,曹伴伴。” 明良帝朱见清的年纪,理解不了朝堂的政治斗争,他只知道顺着最为信任的曹伴伴建议行事。 “奴婢遵命。” 对于明良帝朱见清这堪称“言听计从”的表现,让曹吉祥感到非常满意,顺带冲散了石亨被文官集团摆了一道的挫败感。 起身之后曹吉祥再度面对奉天殿内外百官,用着尖利的声音喊道:“陛下谕令,针对沉元辅的弹劾到底为止,接下来正常进行大宴仪!” “陛下英明。” 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齐呼声响起,对于绝大多数官员而言朝堂争斗就是如此,来的快去的快,没必要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前朝的歌舞升平继续,后宫命妇“朝贺仪”的举办速度,就相对要更快一些。 没有什么推杯换盏的环节,简单的朝贺跟宴席结束之后,命妇们便向太皇太后孙氏跟皇太后杭氏行礼告退。陈青桐坐在席位上没有任何动作,直至人群纷纷散尽,才有一名宫女靠了过来通知道:“沉诰命,太后要您前往坤宁宫召见。” “臣女遵命,还请带路。” 陈青桐客气的点头起身,然后跟在了宫女的身后,踱步来到了坤宁宫。 此时坤宁宫内杭太后正襟危坐,望着屋外陈青桐一步步走来,欠身向自己行礼。其实皇太后杭氏性格并不是什么强势的人,历史上在皇儿朱见济早夭之后,她承受不了打击很快便跟着病逝。 只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景泰帝朱祁玉过继了幼子朱见清,对于杭太后而言,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为母仪天下的中宫,都得扛起这份稳定时局的责任。 并且哪怕心中对于沉忆辰有着一种莫名畏惧,杭太后都不能在陈青桐面前展露出来,正襟危坐的严肃神情便是最好的内心掩饰。 “臣女拜见太后。” 陈青桐欠身行礼,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太皇太后孙氏的身影,并且接见地点也由慈宁宫转到了坤宁宫。 看来经历过数次夺权失败后,太皇太后已经彻底认清了形势,不再执着于垂帘听政去制衡朝中大臣。连这一次牵线的私下召见,都全权交给了杭太后自己处理。 “沉诰命,本宫不善朝堂的弯弯绕绕,相信你这次求见也不是为了沏茶那么简单,有什么话语就直说吧。” 杭太后确实没有任何“官场”经验,就连册封皇后母仪天下的时间,也不过仅仅短短几个月而已。她玩不透官场的那套虚与委蛇,干脆开门见山的询问陈青桐求见目的。 “太后吩咐,臣女谨遵谕命。” “臣女这次求见太后,其实是为了夫君之事。” 陈青桐就算不说,杭太后也知道对方定然是为了沉忆辰而来,于是点了点头问道:“那沉元辅所为何事?” “回太后,夫君期望能担任陛下蒙师,等年岁稍大些再讲学经延,完成先帝的托孤遗命,倾力教导辅左陛下君王之道。” 帝师? 听到陈青桐的请求,杭太后整个人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如今皇帝已经年过三岁,勉强到了能蒙学的年纪,但是帝王的蒙师可不是乡野的塾师能相提并论。有了这个帝师的名号,就等同于有了师道尊严,连皇帝都得以礼待之。 问题是现在沉忆辰已经权倾朝野,曾经还做过弑君诛王之举,司礼监掌印曹吉祥几乎明示,此人有成为窃国大盗的可能性。 不削权也就罢了,还放权让他成为帝师,以后大明江山社稷还属于皇帝吗? “沉诰命,挑选皇帝蒙师之事非同小可,本宫还没有认真考量过,还是等朝堂大臣商议过再做决定吧。” 杭太后没有什么高超的政治智商,她只知道现在沉忆辰势大,连自己这个皇太后都忌惮不已,是绝对不能继续放权任其做大。 但杭太后想不到,就算没有这个帝师的头衔,难道沉忆辰就不能继续做大了吗? 相反帝师的头衔除了是一种授权,还是一种道德枷锁。皇帝得尊师重道,同样沉忆辰身为师长,得尽可能的保障皇家利益,并且维护明良帝朱见清的权势。 皇太后杭氏可能还忘记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有资格袭承皇位的,可不仅仅是明良帝朱见清,还有一个顺位更靠前的沂王朱见深! 另外一边朝堂上也不只有“权臣”沉忆辰,还有想要拥立外藩的石亨,以及偏向于沂王朱见深的文官集团。 帝师身份是一种双方获利的政治妥协,要换作是前朝对话这样明确拒绝,几乎就等同于撕破脸谈判失败,硬生生的把沉忆辰推向了皇帝的对立面。 说实话,就连陈青铜都没有想到,杭太后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 要知道景泰元年陈青桐入宫参加命妇“朝贺仪”,哪怕当时的孙太后曾刁难过自己,并且还与夫君有巨大隔阂的情况下,依旧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