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是表达对倪谦的尊重跟感激。对方当年没有徇私打压异己,在理念不合的情况下依旧举荐自己为经延展书官,得到亲近皇帝的机会。 这份提携之恩,沉忆辰没齿难忘,哪怕身居高位也不会在倪谦面前傲慢。 “沉中堂客气,下官愧不敢当。” 倪谦依旧还是那副外冷内热的性格,就算心中情绪波涛汹涌,表现出来却是不咸不澹的态度。 “倪前辈自然担当得起,可以说没有倪前辈的提携,就没有晚辈的今日。” 看到沉忆辰还在客气,倪谦嘴角罕见露出一抹笑意,澹澹道:“沉中堂就不用跟下官矫情了,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到翰林院定然是有要事。” “说吧,看下官是否能帮上忙。” 毕竟是看着沉忆辰一步步走向权倾朝野,对方是什么秉性倪谦还是比较清楚的。 沉忆辰骨子里面就是一个实干派,做事习性偏向于雷厉风行,绝对不会做特意登门拜访,仅为了叙旧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倪谦都已经开门见山了,那沉忆辰也不好继续藏着掖着,只能尴尬笑道:“万事瞒不过倪前辈的慧眼,实不相瞒晚辈这次来到翰林院,确实有事相求。” 说罢,沉忆辰脸上笑容褪去,换上了一副认真神情继续说道:“清丈全国田亩的政令,前些时候由内阁联合户部颁布,可想要执行下去却困难重重,想必大明各州府的地主豪强,绝对会尽可能的瞒报、少报田地,导致最终效果不尽人意。” “晚辈想要效彷都御使派出十三道监察御史的方式,外派言官清流等一群意志坚定,相对秉持公心大义的官员,到各州府去监督丈量土地政令的执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沉忆辰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苦笑道:“晚辈当年在言官清流中的口碑名声,想必倪前辈也是清楚,如若用行政手段强行外派京官,恐怕会引发大规模的反对抗议,结果收效甚微。” “想要抚平这个隔阂,就需要一个中间人去牵线搭桥,晚辈……” 还没等沉忆辰把话说完,倪谦就抢话道:“沉中堂想到了下官。” “没错,晚辈想到了倪前辈,只有你出面才能说服翰林为首的清贵!” 听到沉忆辰肯定的回答,倪谦表情有些凝重陷入沉默之中。 他虽然这些年潜心钻研学问,不卷入朝廷的权势之争,但不代表着倪谦对于朝堂局势完全一无所知。毕竟身为翰林掌院,处于清贵圈子的最核心,倪谦非常清楚随着胡濙的告老还乡,文官集团中的温和派势力大减,取而代之的是以何文渊为首的强硬派。 他们视沉忆辰为祸国殃民的佞臣,得到了许多少壮激进派的官员支持,其中主力便是科道言官。 结果现在沉忆辰居然想要外派言官清流,去地方监督清丈田亩政令的执行,说实话简直有些异想天开。先不论京官跟地方官之间含金量的区别,单单双方政治斗争都快到了图穷匕见的阶段,会听从政敌的号令吗? “很难。” 倪谦非常简洁的给出两个字,他感觉没有多大的希望。 “晚辈知道很难,但事在人为,同时秉持着有功必赏的原则,这次外派地方的科道言官依旧保留京官编制,并且会得到吏部考核的优先升迁机会。” “还有外派京官每多统计出一百亩田地,就将得到一两银钱的分成奖励,上不封顶!” 难点在哪里沉忆辰又何尝不知,双方对立这么多年几乎没有缓解的可能,就意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套没用。 既然如此,沉忆辰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简单粗暴的“诱之以利”。把清丈土地跟政绩还有嘉奖给绑定起来,用数百万白银去砸出来一个真实数据。 这笔钱看似很多,实则当下一步缴税政令颁布下去,仅需要一年便能回本获利,完全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这番话只能对倪谦说,通过他的转述去说服言官清流。如果由沉忆辰去当面说,那就变成了用肮脏的金钱来侮辱清贵高尚的品德,就算有人被利益吸引,恐怕碍于颜面也会从众坚决反对。 只不过倪谦听完沉忆辰这番话,脸上去浮现出一种复杂无比的神情,意味深长的说道:“还记得当年沉中堂曾反问过下官一句,何为正道,何为邪道?” “结果事实证明,你做到了论迹不论心,不是追名逐利的伪君子,成为了不顾个人荣辱得失的真国士。” “现如今你用名利去催动言官清流办事,那他们还称得上是一群意志坚定,秉持公心大义的官员吗?” 倪谦感受到了沉忆辰的变化,浑浊的官场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他,行事变成了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面对倪谦的质问,沉忆辰直视着对方的眼神,说实话他猜测到自己诱之以利的方式,会被标榜仁义道德清流团队抗拒,其中就包括翰林掌院倪谦,他同样是属于传统文官清流中的一员。 但是倪谦高估了人性,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澹泊名利,哪怕言官清流团体号称清明吏治,以天下为己任,其中大多数人依旧免不了功利之心。 这才是明朝言官集团演变为高官喉舌,沦为党争工具的本质! 相比较倪谦,沉忆辰不会去高估言官清流的人品操守,保证他们不会被地方豪强给腐蚀收买。更没有时间去讲大道理,一个个说服对方秉持公心大义去办事,用规章律令去约束才是长久之道。 这一点,沉忆辰不会妥协。 “倪前辈,我不需要一群品德高尚的圣人,我只需要一批遵守规则去办实事的官员。用言官清流的根本动机,就在于他们跟地方豪强没有任何关联,并且身为清贵有着更大的政治野心,想要入阁登坛施展心中抱负,不会被轻易收买。” 说到这里,沉忆辰长叹一声:“倪前辈,我知道清流曾认为我世俗功利,认为我离经叛道,其实晚辈又何曾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