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曹吉祥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更揣摩不透孙太皇太后的本心,于是乎只能继续扇动道:“太皇太后,同为阁臣的杨阁老,已经列出了沉宫保的七宗罪,专权程度堪比霍光曹操之流。” “如果不趁此机会加以限制,恐怕日后朝堂将成为一言堂!” 曹吉祥本以为说出沉忆辰的“权臣”身份,会让孙太皇太后感到忌惮跟危机。结果没想到对方听到后,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冷冷问道:“曹吉祥,这是你应该多嘴的事情吗?” 后宫不得干政,宦官同样不能,曹吉祥这是专横跋扈惯了,忘却了自己的内官身份,公然对孙太皇太后议论起当朝大臣! 听到孙太皇太后的警告,曹吉祥本能的感到心中一股怒火,他这两年养尊处优人人称之为“内相”,哪怕连皇帝都“俯首帖耳”没有在意身份。 结果这么一个身处后宫的老太婆,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自己,对于曹吉祥来说算是许久没有感受到这里“冒犯”。 不过这股无名怒火很快就降了下去,曹吉祥终究还是没有昏了头,忘却眼前这个老太婆的身份。脸上立马流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下跪请罪道:“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见到曹吉祥这副“惊恐”的样子,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明良帝,赶紧帮着说了一句:“皇祖母,曹伴伴是一时心急才会说错话,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本来孙太皇太后还板着个脸,听到皇孙的求情后,脸上神情柔和了下来,顺势道:“既然皇帝帮你求情,就起来吧。” “谢太皇太后。” 曹吉祥赶紧磕头谢恩,埋下去的嘴角却流露出一抹冷笑,只要皇帝信任依赖自己,等明良帝亲政之后,没有血缘关系的太皇太后又算得了什么。 大行皇帝能囚禁,明良帝同样能! 只是曹吉祥心中那抹皇帝信任的告慰,很快便被太皇太后孙氏的一句询问给粉碎。 “皇帝,哀家不便插手政务,你身为大明天子,如何看待沉宫保。” 明良帝再怎么年幼,他也是大明的九五至尊,孙太皇太后想要知道,皇帝对于沉忆辰这个帝王师的态度。 “回禀皇祖母,朕相信先生绝非权臣,乃匡扶社稷的辅弼之臣!” 如果说明良帝帮曹吉祥求情,仅是带着孩童良善亲近的本性,那么评价沉忆辰几乎是充斥着一股绝对的盲目信任。 这种态度跟信任,别说是让孙太皇太后感到意外,就连站在一旁的曹吉祥,脸上都是满满震惊神情。难道自己的日夜陪伴,真就抵不上沉忆辰隔三差五的讲学吗? 此子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能让皇帝如此笃信,自己又输在了哪里? 曹吉祥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一股无力感跟挫败感充斥心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的离开慈宁宫。直到等候在司礼监衙门的嗣子曹钦,见到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呼唤多声才让曹吉祥回过神来。 “钦儿,你一定要好好执掌京营,切莫让为父失望!” 面对曹吉祥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这句语重心长的告戒,曹青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对于父亲的遵从,让他还是赶紧点头应道:“是,父亲大人,孩儿一定会好好掌管京营。” 得到了曹钦的承诺,曹吉祥仿佛松了一口气,嘴中轻声喃喃了一句:“咱家绝对不会再让人如此轻视羞辱,哪怕她是太皇太后!” “父亲大人,你说什么?” 曹钦没有听清楚曹吉祥的话语,还以为是对自己的告戒,于是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记住了为父的话就好。” …… 深宫之中曹吉祥在太皇太后那里吃了瘪,另外一边的文渊阁,吏部尚书李贤、工部尚书徐有贞,得知了阁臣杨鸿泽公开上疏弹劾沉忆辰“七宗罪”后。 便第一时间赶到了沉忆辰的值房,想要商讨应对之策。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次不是一般的弹劾,而是朝廷文官集团对沉党的宣战。双方互相忌惮隐忍了这么久,随着前任礼部尚书胡濙的致仕,再无可以压制之人。 说实话面对弹劾,李贤跟徐有贞两人除了意外,更多的不是慌乱,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文官集团那边有胡濙压制,“沉党”这边领袖沉忆辰,又何尝不是维持着朝堂阵营之间脆弱的平衡? 双方的少壮激进派,其实早就已经看对方不顺眼,文官集团认为沉党这边都是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企图掌控朝堂为祸天下。 沉党视文官集团大多数官员为尸位素餐之辈,早就已经被时代淘汰踢出官场,他们的存在才是对百姓万民的危害,沉忆辰的经世致用跟锐意进取,才能让大明迎来中兴! 现在对方主动开战,终于不用维系那脆弱的平衡,可以放开手脚互相攻讦。 李贤跟徐有贞两人来到值房,发现屋内还有阁臣商辂,至于沉忆辰一脸平静的坐在书桌面前,手上拿着的正是杨鸿泽那篇“七宗罪”的上疏弹劾。 “沉宫保,商中堂。” “大冢宰、大司空。” 进屋之后李贤和徐有贞,与商辂客气了互相拱手打了声招呼,唯独沉忆辰就像是没有看到听见一样,注意力依旧全盘放在弹劾奏章上面,脸上的神情颇为玩味。 直到过了差不多片刻钟之久,沉忆辰才放下手中的奏章,用着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没想到在杨中堂的眼中,本阁部专权擅政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杨中堂没有弹劾我任何关于私德方面的问题,你们说这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对本阁部的一种认可跟称赞?” 啊? 屋内等候的几人,想过无数种沉忆辰看完弹劾奏章的反应。 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不屑,还有可能是委屈,却唯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