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以沉忆辰内阁首辅的尊贵身份,坐镇中枢是轻易不会离开京师,但是这一次他必须展露出雷霆手段,让整个天下士大夫阶层意识到,自己是他们无法对抗的存在。 时代变了,这个天下不再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 数日之后的河南布政司衙门,外面围满了密密麻麻赶来抗议的文人士子,他们高呼着驳回弊政,清明吏治的口号,要布政使钱凡江出面给众人一个交代。 相比较沸沸扬扬的衙门外,里面大堂就是一番别样的风景,钱凡江丝毫没有被士绅抗议的慌张,相反脸上还挂着一副惬意的笑容,他很满意目前的局面。 原因就在于,全省读书人被扇动起来,是在钱凡江的计划之中。等到文人士子闹事达到一个临界值的时候,他再出现装出一副冒着巨大风险的模样,全盘托出自己是迫不得已执行朝堂新政的命令,把引发民乱的锅全盘甩到沉忆辰身上。 同时大堂内还坐着怒气冲冲的郭成跟薛淳两人,他们本来是率领着门前这批文人士子赴京抗议,结果走到了北直隶的边界被锦衣卫给拦了下来。 声称鞑虏大规模集结兵马犯边,整个北直隶处于戒严状态,暂时不允许任何人随意通行。 面对这种凑巧情况,加上锦衣卫指挥使赵鸿杰跟内阁首辅沉忆辰的密切关系,郭成几乎很容易就能猜测到事有蹊跷。但是锦衣卫声名远扬,他们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群体,又占据着鞑虏犯边戒严的道义优势,谈不通的情况下想要闯关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没办法,郭成只能带着北方文人士子返回开封府,并且营造出一副持续向地方官府施压的场面,想要逼迫京师中枢出面给一个解释。 如果沉忆辰妄想靠着堵塞圣听,就能顺利推行新政的话,那么很快山西、陕西、河南、山东等地文人士子,都将在本地豪门望族的组织之下围堵官府衙门。 别说是新征田产税,就连以往的田赋都收不上来分毫,郭成倒想看看沉忆辰该如何收场! “郭大儒请勿动怒,沉忆辰封锁道路恰恰代表着他怕了,妄图把州府读书人的抗议声音封锁在京师之外。但天下悠悠众口岂能堵上,煌煌之音如何阻绝,想必皇帝跟朝中老臣们,会很快矫正这种权臣行径。” 自古就有堵不如疏的道理,钱凡江的眼中沉忆辰走了一步昏招,私自动用锦衣卫封锁文人士子进京,这简直就是挑战了皇权跟士大夫阶层的底线。 况且你能封得了一时,还能封住一世吗? 封堵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直至连皇帝都得出面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局面。 谁将成为那个交代? 毫无疑问只能推出沉忆辰平息众怒。 钱凡江有时候都怀疑,到底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沉忆辰年纪轻轻掌控朝野,按理说应该是翻云覆雨的城府之辈,怎会做出这种愣头青的事情。 看来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钱凡江的话语,却没有让郭成怒气消散下去多少,自己堂堂一代大儒,主政一方的地方大员皆礼遇三分,结果却被沉忆辰派一批锦衣卫挡在了北直隶门外,丝毫没有文人尊师重道的素质。 活了一大把年纪,郭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必须让沉忆辰这个数典忘祖之辈,付出应有的代价! “钱藩台,老朽已经派出弟子,通知各书院学派的山长,势必要把沉忆辰公权私用的行径追求到底。锦衣卫到底是天子亲军,还是他沉忆辰的门下走狗,大明还有王法吗?” 见到郭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坐在一旁的薛淳同样劝解道:“郭山长,大明定然不会被沉忆辰给只手遮天,晚辈已经把事情经过告知家父,想必朝中正义官员很快就会发起弹劾。” 薛淳父亲薛瑄不仅仅是河东学派领袖,还是曾经的大理寺卿,朝中有着不俗的威望跟人脉。身为三法司主官,他深恶痛绝以权谋私的行为,特别沉忆辰调动锦衣卫还存在着僭越嫌疑。 律法,才是一个国家延续的根基,就算满朝文武皆屈服于沉忆辰淫威,薛瑄也会毅然决然的出山弹劾。 薛瑄的地位跟声望还在郭成之上,把他的名号给搬出来后,郭成这才压下心中怒火恢复了冷静思维,转而谈及正事道:“沉忆辰权势滔天,之前京官外派事件就能看出来,单单靠着朝中官员跟薛大儒弹劾,恐怕孤掌难鸣。” “老朽这就与钱藩台出府,向天下士子揭示沉忆辰专横跋扈的本质,朝野联动才能清除官场的污浊!” “郭大儒所言甚是,本官这就与您老一同出去阐述真相!” 布政使钱凡江立马附和了一句,他要的就是郭成这个大儒身份为自己背书。并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扳倒沉忆辰,事后追责起来也可以把锅甩到郭成的身上。 毕竟府衙门前高谈阔论,扇动文人士子的是他郭成,我钱凡江不过是迫于形势安抚民心罢了。 但就在起身准备迈步的时候,钱凡江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那便是之前府衙外面士子呼喊抗议的喧嚣,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下来,整个布政司衙门显得异常安静。 按理说读书人都是一群倔驴,认定的事情基本上很难说服他们,现在自己都还没有出去“讲理”,怎么对方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 “黄臬台,你有没有告戒过衙门兵丁,切不能对读书人动粗!” 钱凡江下意识的认为,是守卫在布政司衙门面前的兵役出手,这才让文人士子的抗议声音停下去。他可不想背上一个“镇压读书人”的恶名,特别是现在很需要利用这群士绅闹事。 “当然告戒过,下官怎会如此愚钝,况且也不敢强行镇压啊。” 黄伦立马解释了一番,他还背着主使袭击内阁特使的罪名,就等着把事情闹大给浑水摸鱼过去,怎么可能下令让兵役镇压。 钱凡江感到疑惑不解,于是乎刻意加快了步伐,想要看看府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伴随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