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哈勒真实废物,加起来足足有四五万大军,结果一场突袭下来伤亡惨重。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咱们蒙古儿郎还能经历几次消耗?” 阿失帖木儿满脸不屑的讽刺着兄长跟博罗,语气中充斥着一股骄狂的味道。他这些年阴差阳错从未跟沈忆宸交过手,更不知道对方的掌军实力如何,不过在阿失帖木儿看来,四五万蒙古铁骑足以踏平漠南。 纳哈勒攻打辽东跟朝鲜不顺,现在又搞得损兵折将,就这种水平还敢跟自己争夺大汗之位? “不怪博罗跟纳哈勒。” 也先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相比较阿失帖木儿的年少轻狂,他可是实打实跟沈忆宸交手过数次,亲身体验过山东卫兵马的实力。 早些年还是一支步兵为主的山东卫,就已经能跟蒙古骑兵打了个旗鼓相当,还掩护了土木堡的败军安然返回关内。现如今十年过去,山东卫的装备愈发精良,骑兵数量也逐渐上来。 同等兵马数量之下,纳哈勒的辽东三万户跟女真三部,本就属于蒙古战兵里面的弱者,却与明国最为精锐强盛的山东卫对战。再加上博罗茂洛海突袭来回接近千里,劳师远征早就是一支疲惫之师,败了实属情理之中。 可是这些客观理由,不在阿失帖木儿的考虑之中,他依旧满脸不服的反问道:“不怪他们打了败仗,那怪谁?” “沈忆宸来了漠南,没有防备之下谁去都是输,哪怕换作你也不例外。” 也先知道自己这个次子,在这些年娇惯之下有些目中无人,于是乎特地强调了一遍沈忆宸的厉害,让他未来遇到了不要轻敌。 只不过这句话丝毫没有听入阿失帖木儿的耳中,他心中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可表面上却不敢反驳父汗的话语,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传本汗命令下去,左右两翼万户兵马,全员返回东蒙古迎战明国的北伐军。” 也先朝着怯薛军亲卫万户满都鲁下达了命令,刚选择闭嘴的阿失帖木儿听到这话,立马就忍不住质疑道:“父汗,我们刚刚与不花汗会盟,商讨吃掉明国的西征军并且举兵攻克嘉峪关。” “现在回头就要撤兵返回东蒙古,那西域这边怎么办,不花汗跟关西七卫首领定然会轻视我们。儿臣觉得东边还有着数万兵马存在,明军想要来到草原上作战没那么容易,咱们不能被南蛮牵着鼻子走。” 草原上有着几万兵马,其实已经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量,更何况卫拉特跟科尔沁蒙古地盘纵横千里,实在打不过还跑不过? 千百年下来,中原汉人王朝征伐草原游牧民族,有几次能找到主力进行决战? 大不了纳哈勒在草原上拖一段时间,自己这边先聚集重兵吃掉西征军跟嘉峪关,打穿明国整个陕甘防线,看看到底谁更急! 如果说阿失帖木儿平日里面的猖狂,天圣汗也先还能容忍甚至是纵容,那么现在他目中无人的话语,直接就让也先有些怒不可遏,当即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 “蠢货,石亨是什么无能之辈,你想吃就能吃的吗?” “嘉峪关城墙有多高,你这段时间难道没有见过,说攻下就能攻下?” “漠南蒙古那边领军的不是别人,是明国宰相沈忆宸!” “如果不回师支援纳哈勒,万一要是被明军给包围,我们整个元上都汗廷都将沦陷,到时候还如何震慑住不花汗跟关西七卫?” 也先毕竟是一刀一枪杀到了大汗的位置,对于政治上的利弊得失看的非常清楚。东察合台汗国能从敌人变成朋友,那么有朝一日就能从朋友变成敌人。 至于关西七卫,本身就是接受明国册封的藩邦,他们这群墙头草今日能背叛明国,明天难道不能背叛蒙古汗国吗? 兵强马壮才是草原上的立身之本,元上都一丢也先建立的蒙古汗国,就缺乏了另外一个最为重要的法礼基础,不花汗跟关西七卫到时候都会蠢蠢欲动,看看哪边强就帮助哪边。 暴怒的一巴掌,直接把阿失帖木儿给打蒙了,他捂着脸呆立站在原地,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与此同时满都鲁见到这一幕,赶忙抚肩行礼道:“大汗,属下这就去召集兵马回师!” 就在满都鲁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也先却开口喊道:“等一下。” “大汗,还有什么吩咐?” “通知不花汗跟关西七卫首领,就说我们在漠南突袭赢得大捷,斩杀了定襄侯郭登嫡孙,并且伏击明国漠南部斩获无数。现在明国那边军心大乱,属于乘胜追击的好时机,本汗回师准备全歼明国宰相统帅的北伐军!” 丧事喜办这件事情,属于一名合格政治家的标配技能,也先绝对不能让刚刚结盟的不花汗跟关西七卫起疑,否则他们首尾两端,那么蒙古汗国可能会承受两面夹击的风险。 忠国公石亨这五万西征军,极有可能调头挥师北上,与沈忆宸的北伐军进行联合作战。 “是,属下明白。” 满都鲁立马就意识到也先这么做的用意,他点了点头领命之后,就大步朝着汗帐外面走去。 “你也出去。” “是,父汗。” 阿失帖木儿本来就站在汗帐里面如坐针毡,这下得到允许能出去,他心中简直喜出望外,赶忙行礼就快步离开。 望着汗帐众人离去的背影,天圣汗也先紧紧的握住了自己拳头,来缓解这道军情带来的心理压力。他万万没有想到,沈忆宸出兵跟驰援速度能如此之快,山东卫兵马居然能追上博罗的突袭大军! 当年土木堡一战,也先面对沈忆宸井然有序的殿后撤退,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欣赏。觉得一名文臣状元,能做到武将的悍不畏死,着实算得上一个勇士。 现在他心中更多是一种后悔,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去,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斩杀沈忆宸这个蒙古百年以来的大敌,此子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