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越大。永远不要把家国天下的命运,寄托在个人的英明神武上面,这个人同样包括他自己。” “大司空,现在你明白了吗?” 论起与沈忆宸的相识时间,其实徐有贞比商辂晚不了多少。早年间沈忆宸入东阁进学,就与徐有贞有了接触,只不过双方交集不多,关系远远比不上同年这般紧密罢了。 但是徐有贞同样一步步见证着沈忆宸站上巅峰,并且身为“沈党”骨干成员,信奉沈学理念,那一定会知道沈忆宸他对于权势的看法是什么。 商辂希望徐有贞能明白,沈忆宸做这件事情的良苦用心。 “可就算是犯错的沈元辅,依旧比尸位素餐之辈登上内阁首辅位置要强!” 徐有贞确实能明白沈忆宸的理念,可他却不赞同对方的想法。他始终认为哪怕再糟糕的秩序,总比没有秩序要强,换而言之就是沈忆宸哪怕再如何昏庸,总比其他废物担任内阁首辅要强。 对于徐有贞的这种理念,商辂不置可否,但仅适用于沈忆宸一人。可问题是人总算岁月老去,你能保证下一个内阁首辅哪怕犯错,就一定会比尸位素餐要强吗? 并且内阁首辅任期制,本身就能对尸位素餐之辈加以限制,要是做不好五年就可以滚蛋,相反如果没有这条限制,谁能把内阁首辅给踢下去? 皇帝吗? 徐有贞的执着,恰恰证明了沈忆宸观念的正确性,内阁首辅任期制才是保证朝堂活力的关键性! “大司空,我期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沈元辅只有一个,愿意放权的更是寥寥无几。如果内阁首辅任期制现在推行不下去,那么未来就更没有指望。” “无论生老病死,还是王朝更替,百姓终究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面,他们不可能有那么幸运,每逢百年就出现一个沈元辅!” 商辂的话语振聋发聩,就连徐有贞都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问题人是感性动物,他内心深处无法说服自己,却接受沈忆宸十年之后的离任。 “那能不能等到沈元辅人近暮年之时,再颁布内阁首辅任期制。” 这个折中方案,是徐有贞最后的倔强。 却迎来的是商辂摇头道:“如果沈元辅提出内阁首辅任期制度想法,仅仅是为了限制后来者,而不是他本身,那这项法案根本就不会存在!” 没错,精致利己主义者就不可能放权,两者天然存在着对立的矛盾。 到了这一刻,徐有贞都不知道他还能从哪点进行反驳,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商辂。毕竟内阁首辅任期制,就是沈忆宸本人提出来的,又如何去改变呢。 “元玉,算了吧,尊重沈元辅他的想法。” 李贤此刻向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徐有贞的肩膀,事已至此该接受现实。 “不,我会在阁部大九卿廷议上否决这个提案,直至得到沈元辅的亲自确认!” 徐有贞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李贤的宽慰,他相信沈元辅在没有打造出自己理想世界之前,是不甘心退下内阁首辅之位,放弃一切努力的成果。 廷议一旦通过,那才真是没有后悔的可能,徐有贞决定要再帮沈忆宸争取一个思考的机会。 对于徐有贞的如此“顽固”,商辂默默叹了一口气,确实这个世界上只有沈忆宸,能用好这把双刃剑。他自己只有拱手道:“既然大司空一定要坚持己见,那本阁部也不好阻拦,内阁首辅任期制的提案,是不会退回来的。” “好,那我们就各凭本事!” 说罢,徐有贞就直接拂袖而去。 见到场面闹成这副模样,李贤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他拱手向商辂说道:“商中堂,元玉他就是这种性格,早些年遭受过各种官场鄙夷羞辱,更是表现的有些偏激。” “不过元玉本心不坏,只是想要报答沈元辅之恩,以及跟随他开创一个理想世界。” 李贤其实能理解徐有贞,原因就在于他同样想要携手沈忆宸一起,开创一个国泰民安的理想世界。在这个过程之中,沈忆宸属于无可替代的主心骨,某一天他要是从内阁首辅的位置上离任,就仿佛自己没有了目标跟方向。 “无妨,君子和而不同。” 商辂面带笑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其实相比较沈忆宸,把政敌刻意留在朝中鞭策自己,这点意见相左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商中堂,我就多问一句,沈元辅他提出内阁首辅任期制,到底真的是自己意思,还是为了避嫌?” 说到“避嫌”两字的时候,李贤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在场众人都很清楚他说的是谁。 “沈元辅没说,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一半一半吧。”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朝堂这方小世界很多东西都是等价交换的。内阁首辅想要获得真正的相权,就得拿出同等的权力去与上面交换。” “我明白了,谢商中堂相告。” 话说到这份上,以阁部大臣的智商跟情商,都能明白是为了什么。 朝廷平衡是一门学问,之前上面都有着一个主宰者操控着权力游戏,沈忆宸却把“他”拉到了桌上亲自下场,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的平衡! 京师发生的权力纷争,远在漠南云中城的沈忆宸并不清楚,他目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千里追击的北伐军身上。从沿途哨骑那里得来的消息,天圣汗也先率领着大军,已经从西域方向返回了卫拉特蒙古。 至于具体位置在哪里,辽阔的漠北草原想要做到全程跟踪,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至于武锐那边同样八百里加急发回了军情消息,告知了福建卫冯正部正在追击逃窜的蒙古大济农纳哈勒。 沈忆宸极其担心,冯正部会撞上从西域返回的鞑虏主力,千里之外恐怕连驰援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