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天焚族才会下这么恶毒的血咒。 "阿暖……你……你一定要帮我安慰牛哥,让牛哥照顾好……照顾好我的女儿,告诉他……我……不怪他……" "好。"顾初暖声音哽咽。 望着牛婶既不舍,又无奈,还悲哀的眼神,最后双手无力的滑下,带着不甘与不舍而亡。 耳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在不断响起。 顾初暖抱起孩子,撕下一角衣裳,遮住牛婶的脸。 她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悲伤,这里还有太多太多的人需要她救。 顾初暖一手抱着孩子,一边指挥外族人,将女人们还有她手里的孩子带到洞里,再派一队人取来玄铁,罩住洞口,阻止他们进入。 整整一晚,顾初暖击退了一个又一个因血咒发作的村民,也救了一个又一个饱受折磨的妇人。 她身上的力气几乎被全部消耗殆尽,也被划了不少刀。 可她浑然不觉,只是周而复始的重复着击退发狂的村民与救人,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减轻她的一丝痛苦。 夜色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 今夜,也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 凄厉的惨叫声,痛苦的哀嚎声,以及疯狂杀人的怒吼声,直至太阳升起,才缓缓结束。 晨曦升起,艳阳高照。 却照不亮他们心底冰冷悲凉的心。 恢复意识的男人们跪在地上,抱着自己亲人的尸体自责恸哭。 女人们骨头断裂,全身无力,倒在因为自责而自尽,或因承受不了痛苦而自尽的男人身边呜呜哭泣。 还有不少面带愁容,抬着担架救人的村民们。 顾初暖麻木的给受伤的村民医治,心里冰到了极点。 耳边,忽然响起牛叔自责懊恼的恸哭声。 "媳妇,我的媳妇,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是畜牲,我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媳妇,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可你为什么要夺走我媳妇的性命。" 牛叔一个响头又一个响头狠狠撞着地面,恨不得把自己活活撞死。 顾初暖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淡淡道,"你可以死,可你想过你死后,你的女儿该如何成长吗?还是你要把你女儿一起带到黄泉?" 牛叔撞头的动作一停。 他揪心的捂着自己的心口,疼得无法言说。 "牛婶拼了命也要生下女儿,你若死了,对得起牛婶流的血吗?" 牛叔哭得泣不成声,哪还有一丝男儿的坚强。 "可我杀了我媳妇,我亲手杀了我媳妇啊,我的双手……我的双手沾满了我媳妇的血。" 顾初暖眼里一痛,她蹲下身,扶起牛叔,声音也软了几分。 "你知道牛婶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吗?是你,她怕你因为自责而自尽,她让我告诉你,她不怪你,只求你好好活下去,把孩子抚养长大。" 身边,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牛叔紧张的抱起自己的女儿,轻轻的哄着,就怕稍微大声或者动作重了,吓到自己的女儿。 "好好活下去吧,不管是为牛婶,还是为了女儿,你都不应该颓废,如果你觉得愧疚,就把忏悔之心化为爱心转接到你女儿的头上。" 牛叔拉拉噎噎的哭着,却没有了寻死之心。 他哽咽道,"我知道了,谢谢族长,我不会寻死的,我要把我的女儿好好抚养成人,我要告诉她,她的母亲有多伟大。" 顾初暖眼眶里染着一抹晶莹,她别过头,不想让人看到她眼里的泪水。 昨天早上,牛叔还打去夜猎炖鸡汤给牛婶补身,他们恩爱的场面犹在眼前,如今不过过了一个晚上,已是阴阳相隔。 这种痛,若非亲自经历,谁又能体会牛叔心里的痛。 大长老与七长老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安慰道。 "族长,您一晚没有好好歇息了,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下吧,这里的事情我已安排妥当了。" "血咒是不是只有龙珠可解?" "这……是……族长,寻找龙珠的事可以慢慢来,咱们玉族已经有很多人出去打听第六颗跟第七颗龙珠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是啊,龙珠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到的,还是身子为重,虽然您是族长,可是不管您能不能找到龙珠,大家都不会怪您的。" 大长老与七长老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关心,他们笨拙的说着什么安慰她。 身边一些村民听到了,纵然再怎么悲伤,也都在安慰。 "族长,我们都习惯了,打小到大,我们早就准备好被亲人所杀,又或者活活疼死的准备了,真的不打紧的,您别因为我们又自责难过。" "族长,你看,血咒也只有每月十五的时候发作一次,平常的时候,我们都好着呢,所以只要十五那天我们熬一熬,啥事也没有,您别再难过了好吗?" 顾初暖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不哭出来。 迷蒙的眼里倒映的是一双双关切的眼神。 她转身往竹屋跑去。 不管她的记忆是恢复了一半,又或者没有恢复,不可否认的,她都是玉族的族长。 如果玉族的村民责怪她,恼怒她还好,偏偏族里的人不管承受多少痛苦,多少生离死别,还是一个个都在安慰她,生怕她心里有一丝负担。 如此…… 不是要折煞她吗? 身为玉族的族长,她却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使命。 她在外面风花雪月,活得肆意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