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祈年。”
“嗯。”
楚沅元一连叫了三遍，她声音不轻不重，却是每一句都落在了宋辞心上。宋辞每一遍都应了声，声微却坚定。
随着楚沅元一声声轻唤，宋辞心中郁气竟是一点点消散。
宋辞认真地看着楚沅元，一贯沉静的眼底，此刻像含着一汪春水，碧波荡漾、心绪起伏。他心跳得很快，快到好似跃出胸膛。
这是异常玄妙的一种感觉，要宋辞自己来讲，怕是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庆幸自己是在昏暗处，楚沅元看不见他发红发烫的耳根。
“取了字，这么高兴？”难得看见宋辞这么生动地表情，楚沅元稀奇极了。
“很高兴。”
烛火灯芯哔啵作响，光芒时明时暗，它照在少年少女的身上，渲染成一幅绮丽的画卷。
楚沅元想通关节：“好啊，所以凌云阁那天你故意的，捉弄我。”
宋辞没有否认，静静地看着她，嘴边挂着浅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楚沅元了？”楚沅元问他。
宋辞进来的时候，面上镇静，并无惊讶之感。
宋辞：“嗯，之前是有所怀疑，渭城的时候才敢确定。”
毕竟和楚不修有联系，和刚回天剑宗的洛棠关系亲近，还会使用封印术，种种迹象汇聚起来，不难猜出元楚就是楚沅元。
宋辞反问：“你为什么那么抗拒宋祈年这个名字？”这也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寄希望于她能解答。
楚沅元微囧，口不对心：“没有吧，我哪抗拒了？”
宋辞显然还记着凌云阁的事，他盯着楚沅元一字一句道。
宋祈年：“你说的，睚眦必报。”
楚沅元悔恨：“谣言！”
宋祈年：“杀人不眨眼。”
楚沅元异常悔恨：“谣言！”
宋祈年：“冷面阎罗。”
楚沅元疯狂悔恨：“谣言误我啊！”
“悔了，悔了，我真的悔死了。我那日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楚沅元恨不得回到凌云阁那日，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没法了，干脆爽快承认：“是，我是很怕这个名字来着，但我不是怕你。”
宋辞不理解：“为什么？”
而且楚沅元知道这个名字的时间更早，更像是未卜先知。
楚沅元绞尽脑汁，杜撰道：“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明悟大师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命中克星是天剑宗里一个叫宋祈年的人，我会死于他剑下。”
这已经是楚沅元想到不暴露剧情下，最稳妥的办法了。
楚沅元在内心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明悟大师，对不起！
听到‘死’字，宋辞脸色青了。
“不可能！”宋辞语气坚定，不容否决。他分明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楚沅元。
话都到这了，宋辞也算是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他艰难开口：“所以你隐姓埋名来天剑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啊，我就是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宋祈年长什么样子。”
“不是因为......”不是因为喜欢我。
“你说什么？”宋辞最后几个字没说出口，楚沅元也不得而知。
“没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沅元明显感觉到宋辞有些失落。
楚沅元上山，是因为他，却不是因为喜欢他。宋辞胸口好似闷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卡得难受。
原来前些日子竟是自己多想了。
宋辞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位置？”
楚沅元的眼睛在月夜下格外亮，笑了：“你是我至交好友，也是棋逢对手。”
只是朋友和对手而已，宋辞循环往复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愈发酸涩。
楚沅元又想起来自己还没参加完他的加冠礼就走了，心有愧疚，道：“我送你的贺礼收到没？”
宋辞在后院的时候，段灵之亲手将楚沅元的礼物交给了他。
“嗯，很适合我的剑。”
楚沅元送的是剑穗，用天蚕丝织就，水火不侵，还能提高剑招威力。
“我当时就想到这个主意了，还去拾玖哥那赊账拿了冰蚕丝，花了我半个月才做好的。”
楚沅元不擅长这编织之类的精细活，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丑得要命，她拆拆改改才勉强做了个能看过眼的。
虽然不知道宋辞会不会喜欢，楚沅元是尽了自己的心力，已然无愧于自己了。
原本还沉浸在之前话语中的宋辞，猛然听到这条剑穗是楚沅元花了半个月的心血一点点织的，酸涩感略微消散，也没有那么郁闷难解了。
“多谢，我很喜欢。”他嘴巴笨拙，不会说什么讨巧话。
“喜欢就行。”
楚沅元还算了解他，知道他这句‘多谢，我很喜欢’是发自肺腑之言。不然配上他这表情，换了个人来，恐怕多半以为只是面子功夫了。
宋辞看着眼前的楚沅元，她笑容灿烂耀眼，直让他看的目不转睛。
他心道，楚沅元不喜欢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换他来主动。
宋辞独自回了玉竹林，见段灵之还在屋外没睡。
他行了个礼，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师娘，你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吗？”
段灵之惊讶极了，眼睛微微睁大，忽而又觉得自己表情吃惊有点过度，稍微收敛。
“哪家姑娘啊？”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真是她想的那样？
宋辞张了张嘴，临到嘴了，又开始不好意思。
此时燕衔青从屋内出来，他只听了半耳朵，不过聪明如他，自行脑补拼凑了句完整的话。他大声道：“什么？你要讨楚沅元欢心？”
宋辞一时红了脸，连带脖颈都漫上绯红，他不敢再问了，只道：“没什么，师父听错了，夜深了我先回屋了。”
步履匆匆，身形局促，好似身后有吃人的鬼在追他。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