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这场戏,执行导演喊着准备拍摄,陈晨连忙上前挨个给演员整理衣领,整理的空档间,导演又和演老师的演员交代什么,以至于等待的时间再次变长,又有演员不自觉的扯起了衣领,而专注整理衣服的陈晨并没有发现演员的小动作。
“好了!准备实拍。”执行导演终于喊开拍,大家都盼望着拍完这条可以放饭休息一下。镜头挨个扫过演员,导演突然喊卡。
“怎么回事?演员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导演一嘴港普在对讲机里抱怨着。
“服装!”执行导演突然暴怒,“能不能干?不能干滚!都给你们准备时间了,怎么还没弄好。”因为工作时长和天气的问题,大家都有些暴躁,不过这位执行导演的暴躁仿佛与生俱来的,从开机开始,对其他工作人员就脏话不断,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不好意思。”陈晨连忙道歉。“对不起,可能天气太热了。”陈晨一边整理一边解释,“刚刚整理一遍了,天太热了,一下子就~~”陈晨手上动作已经是她的最快速度了。
“X你妈!没做好就是没做好,说你两句你还不愿意了!你T M的到底能不能干!”执行导演开始直接爆粗口。现场也不着急拍了,所有工作人员看着1米9的执行导演骂一个女生,他们甚至站在镜头画面的中间。
“你TM不能干就给我滚,耽误多少时间知道吗?傻X。”执行导演的脏话不绝于耳,陈晨委屈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她努力不让它们掉下来。一瞬间,陈晨脑海中闪过太多东西,工作以来这样的场景也遇到过很多,可是她都忍了。从小到大,她都是好孩子好学生好员工,她听着执行导演问候她全家的话,她终于再没办法继续工作。
陈晨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绷直了身子不让自己发抖,在众人的重视下往外走,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我不干了!”陈晨来到影棚门口,没有说话,门口的场务就知道她要干嘛,但是场务面露难色。
“姐~我知道你难受委屈,可是能不能先不出去,在旁边躲一躲,马上要拍了,你要是出去,我就要扯下遮光的黑布,耽误拍摄,那个疯狗还得把我骂一顿。”场务兄弟指着大门上为了日拍夜挂好的巨大遮光黑布,这一揭再一盖,可是得要好一会儿。
陈晨没有为难人家,看了一眼场务指向的柱子,一根有一米宽的方柱子,可以结结实实的把自己挡住,陈晨藏在柱子后面蹲下,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的灰尘上,她镇静下来才再次听到了周围的声音。现场还是没有开拍,执行导演还在现场骂脏话,好像是在告诉其他工作人员陈晨是多么的傻X,一句句骂娘的脏话不绝于耳。
终于,陈晨的怒火战胜了其他的情绪,她突然想起她演的那个女混混,她站了起来,从柱子后面闪身出去,举高了她的右手食指,指着那个疯狗执行导演就走了过去。
“你再骂一句!”大家听到陈晨再次登场的开场白,纷纷看向了她。“你再骂一句试试!”陈晨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儿咆哮着。“我做的不好,可以向我们部门长投诉我,可以开除我!凭什么骂我?谁不是爹生的娘养的?我爸妈辛苦把我养大,不是因为我做错了就让你来骂他们的!”陈晨说这些话的时候,疯狗执行导演都吓傻了,他没想到这个个子小小的女生竟然敢公然反抗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鸦雀无声的看着他们两个。
“你再骂一个!”陈晨已经再次走到了漩涡的中心,手指依然指着那只疯狗,此刻她也像一只发疯的小狗,呲着牙狂吠。“你是不是爹生的娘养的?别人这么骂你爸妈你怎么想?”陈晨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辱骂家人的脏话。
现场制片终于缓过神来,连忙招呼场务上去拦架,大家都心领神会的拦在了执行导演面前,并没有人去拦陈晨。导演也从监视器帐篷来到了现场。“干森么?针么会系介个样紫?”导演看到两个人已经被拦开,执行导演也不在说话,陈晨声音也恢复正常,声泪俱下的问他,为什么骂她父母。
最终陈晨还是离开的拍摄现场,出了影棚蹲在墙角就又哭了起来。来来回回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她,又或者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都怪我,姐,我刚刚让你出来就好了。”看门的场务这才意识到自己有错。
“不怪你,都不容易。”陈晨抽泣着。
“你刚刚怎么敢呀?他要打你怎么办?他那么大个一男的。”场务看陈晨还是讲理说的通的,又多说了一句。
“拼命呀,我指着他过去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陈晨终于发泄完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替换的人实在难找,服装组长让陈晨再坚持两天,接替她的人来了再走。陈晨只能再回到拍摄现场,再看到执行导演,两个人只是假装谁也没看到谁,陈晨一句脏话没讲过,执行导演问候了她全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人家是导演,陈晨只是服装助理。但是现场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给了陈晨莫大的鼓励。
“姐,你说得对!你说得太对了,那只疯狗早该有人骂他了!大家谁不辛苦,就他天天骂人,还就骂难听的。我们大家都觉得你做的对,你没有一点儿错,都是他错。”一位不太熟的器械组大老爷们,而且一看就比陈晨年纪大,张口就喊陈晨姐,陈晨只是笑了笑,她突然也没什么尴尬的了。
“姐,真厉害。”场务组更是全员给她竖大拇指,认识不认识的现场工作人员都开始管她叫姐。
紧张的工作很快让大家忘了这次风波,不过由于陈晨坚决的和组长提了离职,接替她的人进组后,陈晨还是离开了,离开了这个睡觉时间手机都充不满电的剧组。
精神和体力上的严重透支,让陈晨决定歇一歇,可是她不想回家,她想到处走走,于是开始自己的穷游计划,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去最热门的旅游城市,住最便宜的青年旅舍。
她在鼓浪屿上看着大海发呆,海上的风浪那么大,她的思绪却还停留在朋友的背叛中,又或者那怎么能叫背叛呢?怎么能叫朋友呢?一开始自己都是她眼里的一粒尘埃,卑微如泥土,只不过是多照耀了一些阳光,刚好起了一阵微风,她这一粒飞起来了而已,怎么能叫飞呢?可不就是飘了 。
可能海风太大,海边也有尘埃,不知道是不是迷了眼。陈晨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