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就是不说谎骗人嘛,该说的多说点,不该说的闭嘴就行。
然而,秦欢接着说的无一不是专门针对沈客的。
不准饮酒。沈客虽不是经常嗜酒之人,可他朋友多,每隔几天不是得出去和朋友在酒楼从夜晚聚到天亮。
沈客写的有点发抖。
撒谎写在第一条,余下的每一条若是不符合,最后他在字据上写了大名,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秦欢早早在曹帆打听了下沈客的私事。今天的相亲,除了要刁难他,好让他绝了念想,也是想治治他。
沈客这人,虽是耿直心傲,可他管理手下无方。他的亲随在外面抢人家的老婆,他可以坐视不管,甚至别人的丈夫找上门来,为了替手下掩盖罪状,还让人把别人的丈夫毒打一顿,关在了牢里。耿直似乎是假耿直,分不清是非黑白才是真。
念他父亲也是个英雄,虽无沙场报国之力,可也是为了京安,献出去一条活生生的命。秦欢小做惩罚,让他知难而退就行。
曹帆也解救了他亲随抢的女子,偷偷给那夫妻银钱,让他们离开宜州,到他处寻个安身立命。所以,这刁难起来也毫无负担了。
沈客写完,额间出了豆大的汗珠,林先叔拿纸的时候,他颤巍问道:“你家统领,说话可算数?”
林先叔打哑谜:“不知郎将说的哪个算数?哦,是定成亲之日是吧?庄统军目下在歇息,过了申时统领自会去说。沈郎将回家等着消息就是了,不用着急,圣上既然赏了嫁衣,也是要喝一口喜酒的。”
沈客抓住他的右手腕,“不是这个,是她——上面数十条规矩,如果有违背的,那她——”
林先叔坚定着眼神望着他,在脖子间轻轻凌空比划了一下,沈客立马要回白纸黑字,急道:“我再检查检查,呵呵呵呵,再检查检查。”
林先叔手一移,不给他,笑道:“卑职看了,没有错字,郎将不必检查了,放心好了。”
沈客当然不放心,条条针对他的规矩,教他日后怎么可能不犯?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抢了过来,可惜,没过一秒,就被后面的人夺走。
“字写的不错,就是名字写的太小了。”
李祁穿了身小厮的衣服,贴了个小胡子,乔装打扮了一番。他身后,是眼睛紧紧盯住屏风的左平桢。
李祁拿起笔,划掉沈客的名字,自作主张添了‘左平桢’三个大字,并对林先叔道:“这位公子,麻烦你交给你家统领,就说鹿陀太子李祁心疾发作,请了医师在使臣馆内照看调养,又恐庄统领怪罪,特意让左平桢左公子前来。这位左公子也是仪表堂堂,有意有心来与庄统领结秦晋之好。望庄统领见上一面。说来惭愧,小的和左公子无意偷听了庄统领和沈郎将的对话,这上面写的,也正契合左公子的为人。”
林先叔接过来,看了看一脸乞求着他赶紧送上去的沈客,定了定神儿,转身走进屏风内。
秦欢握着那张纸,手心出了冷汗。这不是樊楼那间屋子,说躲转身就能走掉的。她笃定左平桢心里对她都是恨意,无非就是说些狠话,把他打发了便是。所以,秦欢长吁一口气,从椅子上起身,道:“好啊,就是不知道这位左公子愿不愿意了?”
沈客一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抱拳谢过左平桢,一溜烟儿就出了统领府,牵马快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