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声说话间,金斫已经被押解了进来。
他披头散发,目光无神,以为逃来艳阳山是最安全的办法,料想秦欢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个“活阎罗”之地。只怪那个抓了丁宁的云少关,若不是他,秦欢也不会追过来。可现在亦是如此,金斫心想,他这一辈子,前半生活不成想要的样子,后半生活成不想要的模样,一生终是没有活出个什么名头来。
“金斫,你好狠的心呐!!”丁清峰在金斫进来时在极力的隐忍,明知凶手就在面前,他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就算是给庄秦欢一个面子,也不能随意挥出拳头,解解气。他见金斫目中无人的看了他旁边的丁宁一眼,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吓得她垂着脑袋躲避在他身后,总归是没有忍住心里的怒气。
曹帆拉住他:“先别打他,免得脏了你的手。”
金斫故意挑衅地朝着曹帆看了一眼,手里在脖子边凌空比划了一个下。
这一下,把曹帆也气得半死。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曹帆刚想踢金斫一脚,反被丁清峰拉住他。
秦欢起身,“够了,你们别闹了。”随即,看向金斫,“前两天是老寨主忌日,我和天狼、平桢,三人都已祭奠了。是你主动磕头跪拜,还是我帮你磕头认错?”
天狼旁边的椅子上,岳守广的灵牌摆在那里。
金斫笑道:“有区别吗?”
庄秦欢道:“当然有区别!”
只见庄秦欢一脚踢在金斫的膝盖上,他一个酸痛,身子歪斜,单膝跪在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脚踢了下来,力度之大,让金斫紧皱着眉头。
“这就是区别。”
秦欢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天狼一拍桌子,走到金斫面前,这十几步,他走的吃力心痛。
“你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爹?为什么要置安之所有人于死地?为什么要砍我爹的头送给京安的皇帝?”
一连串的“为什么”让天狼的表情很不自然的扭曲着,或者说,他比丁清峰还要极力地克制自己,拳头握着,手指甲恨不能陷进血肉里。
“只有杀了你爹,我才能得到京安皇帝的赏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你还问我为什么?天狼,你可真愚蠢!”
良久不说话的左平桢问道:“那你为何要诬陷我和秦欢?”
金斫:“这就要问你旁边的庄统领,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岳守广烧了我的书信的事。”
秦欢想辩解剑营金氏被株连九族,可两者也实属没有特别大的联系,思来想去,也就不想再提了。
左平桢看了一眼秦欢,继续问:“金氏已经覆灭,告诉了你又怎样。还不是到剑营州就会被抓了去一同惩罚。”
金斫忽然指着左平桢苦笑道:“说来说去,其实都是因为你!是你的到来,让安之一切都变了,不仅他们——”他又指向秦欢和天狼,“还有老寨主,也渐渐不再信任我。若不是你抢了我的位置,我也不会想到破釜沉舟。”
天狼怒道:“满嘴胡扯!”
金斫嗤笑:“天狼,有一件事情,我相信到现在你也不知道,甚至说,是想不清楚。为何老寨主有那么厉害的本领,为何那么惧怕我离开安之,又为何身为一个土匪,却能领的一手“好兵”,和犯侵的势力打起来,都能巧妙脱险,继而追上将局面反转。”
秦欢心里一惊,心想,难道金斫知道岳守广以前的事?
她的反应被平桢看在眼里。
天狼让金斫数道具体原因,秦欢怕他会添油加醋,黑白颠倒,于是直言:“还是我来说吧。”
比起在座的任何一个人,经历了两世的秦欢,当然更为清楚。
左平桢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当今京安天子夏狸,是明顺皇帝的第三子,在他成为天子之前,是大皇子夏狞身居东宫……”
说来,大皇子夏狞虽然贵为太子,可却是个草包。他干的蠢事没有一麻袋,也有一箩筐。
夏狞的娘亲是明顺皇帝的正妻,也就是皇后,可惜,她短命,在夏狞六岁,也就是他的弟弟刚出生时,就难产死了。她死后的两天,新出生的小皇子也夭折而去。
那一年,夏狞刚满十八岁,被封太子不过一年时间。皇宫的桂花刚刚飘香,他就惹得老皇帝气的在朝堂之上,禁了他三个月的足。
瓦剌献供的公主,生得婀娜多姿,顾盼生怜。老皇帝也不过才五十岁上下,自然抵不住年轻貌美的公主诱惑,宫里一切稀罕物都往她那里送,宠爱的要命,名义上是来了一个异姓妹妹,期中原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各宫妃嫔没有不妒忌在背后嚼口舌的。
这公主呢,有个嗜好,就是喜欢洗花瓣浴。玫瑰已经不能满足她,什么梨花、杏花、桃花的,她都厌弃了。闻言,新开的桂花,香气扑鼻,小小的一株鹅黄花蕊,摘一朵放在手心,花落香留,美的娇滴惹人醉。
公主采花那天,夏狞和几个大臣的儿子在玩蹴鞠,一群人欢欢闹闹,踢得浑身上下臭汗黏腻,汗湿衣服紧贴着皮肤,碎发散落在额间。公主采花的地方与夏狞他们蹴鞠的地方仅隔一道墙,不知谁的脚下生风,一踢,踢到了她的裙摆边。
而太子夏狞,二话不说,越墙跑来公主旁边,就开始寻找掉落的蹴球。旁边的宫女太监众多,采花的,端茶的,扇风的…,见到夏狞风风火火的过来,公主的裙摆大,蹴球滚到了裙子底下,加之夏狞二话不说就低头乱找,吓得宫女太监连忙护着公主。可护着归护着,丝毫没挡住夏狞为了找球掀起了公主的裙摆。
公主惊得花容失色,显些春光侧露。
碎言碎语如乘了秋风,传到了官帛城的大街小巷,传到老皇帝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太子夏狞色胆包天,青天白日,非礼公主,目无王法!”
给老皇帝气的在朝堂之上怒捶龙椅,怒吼中烧,若不是底下识趣的大臣提前让太医院的人侯着,备着药箱,老皇帝那一口郁结的心口血差一点飙在朝堂上。
于是乎,就才有了太子三月禁足,以及对他的流言蜚语满大街讨论。
都城官帛有些会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