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男演员叫目下,是剧的男二号,戏份不多,今天刚好有他的戏。
“导演早上好。”他自然地坐在时漫旁边里奥的椅子上。
“你好。”
“你吃了吗?”目下不知道从哪学来了一句特别蹩脚的中文。
时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笑说:“吃过了。”
目下略显羞涩地笑了笑,摸着脑袋说:“不好意思,我说得不太标准。”
“已经很好了。”
“谢谢您。”
“客气。”
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里奥从后面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剧本卷成一个棒,往目下头上敲了下。
目下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见是里奥立刻变得恭敬,捂着头:“导演,早上好。”
里奥睨了他一眼,装作一副关心下属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亲切地说:“目下君,昨天演得不错嘛,希望今天可以继续努力哦。”
目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们都很清楚他昨天那条拍了不下十几次,最后里奥暴走,他在战战兢兢中拍完,一秒钟都不敢在片场多待。
在日本的电影制片制度中,导演具有绝对的领导权,所以演员一般都忌惮着导演。
尤其像是里奥这种青年有为的蜚声国际的导演,演员们尊敬中又带有惶恐。
“对不起导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目下灰溜溜地跑了。
里奥嗤笑一声,坐下。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里奥重新摊开手里卷曲的剧本。
“也没什么,”时漫说,“他问我来日本习不习惯。”
“这样啊,”里奥看向她,“你最好小心一点。”
“?”时漫不太明白。
“我听说,”里奥看了眼四周,“他以前是个牛郎。”
剧组晚九点收工。
剧组大巴载着工作人员前往居酒屋。
半路上狂风大作,雨墨点一般击打在车窗上,路上行人纷纷躲进商店里。
白天光鲜亮丽的城市在这个疾风骤雨的夜晚突然变得狼狈。
“这鬼天气,”里奥没好气地骂了句,“这种台风天气最麻烦,也不知道飞机有没有受到影响。”
车内广播:“受台风天气影响,国内国际航班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一架来自中国的飞机在濑户海域受到台风的剧烈影响……”
睡梦中的时漫猛地惊醒,看了一眼窗外,松了口气。
是窗外的声音。
她做了个噩梦,梦到许京言站在悬崖上向她伸出手,她奋力跑过去,悬崖却在顷刻之间断裂,许京言随之一起跌落下去。
“你怎么了?”时漫注意到一旁面如灰色的里奥,偏头,“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里奥沉默不语。
进居酒屋前,里奥站在外面接连拨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于是脸色更难看。
“里奥!”时漫站在门口向里奥挥手,“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喝酒!”
“来了。”里奥把手机塞回口袋,走了进去。
剧组的人太多,居酒屋给了他们一个包间,但人终究还是多,大家密密麻麻挤坐一排。
时漫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地方,旁边是几个女演员。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她旁边的女演员起身走了出去。
空位子立刻落下一个人影。
“时漫导演,”光在坐在时漫身边,手里端着酒,“今天谢谢你,干杯!”
他主动去碰时漫的杯子,又主动喝了下去,时漫也只好就着把自己杯中的酒也喝了。
还好只是啤酒,比国内的度数低很多。
目下伸手去拿桌上的烧酒,另外一个人也去拿那瓶烧酒,两人不经意间拉扯了一下,目下的胳膊肘撞到桌上的餐盘,餐盘从桌上滑落,餐品落下去的时候蹭到了时漫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目下急忙道歉。
时漫立刻站起来:“没关系,不好意思,我去处理一下。”
她走后,服务员过来清扫,她收走盘子,把时漫落下的手机放到桌面上。
目下喝了口烧酒,看见桌上的手机正在闪,是不认识的汉字。
亮了一会儿,屏幕暗了下去。
紧接着又亮了起来。
目下看了看,拿起来按下接听。
“漫。”
是个男人的声音,清冷中透着一丝缱绻。
同样身为男人,这样的声线是目下羡慕不来的,身为前牛郎的竞争意识一下就被激发了。
他流里流气地回应:“喂?”
电话那边愣了愣,用英语问:“时漫在哪儿?”
“她?”目下露出一丝邪气又低俗的笑,“刚才我们在一起做了些事情,她现在累了。”
“时漫在哪里?”他一字一顿,声音冷若冰霜。
这会儿时漫已经收拾完走过来,目下急忙挂了电话,反扣在桌面上。
时漫坐下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子。
时漫起身,拿起手机往外走,想醒醒酒。
点亮手机屏幕,竟然显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许京言。
看见许京言的名字,时漫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下,那个噩梦又浮现在眼前。
带着有些忐忑的心情,她按下了回拨。
电话一直等待接通,与此同时时漫走到居酒屋外。
她猛地愣在原地,望着昏黄路灯下的修长身影,举着手机的手慢慢放下来,垂在身侧,似乎突然脱了力,一股暖流从心脏喷涌而出,随着血液流到四肢。
眼底忽地湿润。
那个人从黑暗中向她走来,散着靡靡的光,向她走近,清冷眸中自带风情。
时漫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突然顿住,目光闪烁,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不及她再多思考片刻,强势入侵大脑的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