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成年了
聚餐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所有人都在谈天说地。
除了默默退出聊天的元之夕。
元之夕把烤鸡腿啃了,再喝点暖汤,差不多有了饱腹感,困意袭来,连打几个哈欠。
牧延清很快发现了元之夕的心不在焉。
“回去休息?”牧延清压低嗓音问元之夕。
元之夕用指腹擦掉困意泛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语气里带这鼻音:“嗯,好。”
两人离得近,元之夕左眼尾上那颗浅痣刚被泪水包裹,被元之夕摩擦掉泪水,那小块皮肤泛着异于平常的味道。
牧延清不动声色移开视线,转头对还在高谈阔论的文玉宁说:“妈,我们先回去了。”
文玉宁停下手舞足蹈的动作,“累了?”视线跃过半个桌子,看到一脸困意的元之夕,哭笑不得,摆手:“走吧走吧。”
两人离席道别。
元之夕想帮牧延清推轮椅,牧延清又开始拒绝,说饭后散步,他自己出力。
元之夕便缓下脚步跟在牧延清左右。
过一条街就能到民宿,两人不紧不慢,乘着月色,享受饭后的宁静。
元之夕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儿,莫名想到什么,转头问牧延清:“妈是不是觉得我们年轻人精力还没他们旺盛啊?”
“她一直都这样,玩得疯,”牧延清半笑,“我爸年轻时就镇不住她。”
元之夕想到方才牧霆烨一副也想要走的无奈表情,跟着也笑了笑。
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并不丰富,沿路下来,早早关门打烊的店铺一家接一家。
他们才走半段路,天空就飘下雨丝。
瑞士忽雨忽晴的天气他们最终还是碰到了,但两人都不着急。
雨势不大,雨丝像羽毛挠痒痒。
元之夕又问牧延清:“明天我们要去哪里呢?”
他们的旅行时间不多,想要一口气把北欧国家全玩遍那是不可能的,牧延清给出的周密计划里也只是挑了几处著名景点来逛。
牧延清是把计划行程刻进脑子里了,元之夕一问牧延清秒回:“哥本阿根。”
元之夕哦了声,没做他想。
民宿外的灯还亮着,是给晚归的旅客留了照明的路。
元之夕和牧延清前脚刚踏进民宿,外头雨势就大了起来,雨像不要钱似地往下倒。
还在客厅喝咖啡看电视的房东太太见两人回来,一面问他们要不要来杯咖啡,一面感叹他俩的运气,这要再完一步进屋,那就得变成落汤鸡。
大晚上的咖啡就不喝了,元之夕先进屋洗漱换衣服,牧延清留下来同房东太太商量明天退房事宜。
他们要去开启下一站旅行了。
只是当洗漱完的元之夕拿手机查找从这里到哥本哈根的路线、以及知道文玉宁和牧霆烨根本没有要和他们走下一段行程的时候,元之夕懵了几秒。
从这里出发到丹麦不是最佳选择路线。
他们还没去日内瓦,也没去苏黎世,就这么直奔丹麦,直奔哥本哈根。
有个大胆的想法在元之夕心口划过。
后头进屋洗漱完路过元之夕身边、瞥见元之夕手机屏幕搜索内容的牧延清开口证实元之夕的想法:“去看美人鱼。”
元之夕瞪大双眼:“你看我微博了?”
元之夕前不久更新的微博置顶是自己对《海的女儿》的赏析见解,并提过一嘴,自己好像真的要有机会去小美人鱼故乡看小美人鱼铜像了。
牧延清没有否定,给出中肯评论:“你的文章和视频都不错。”一句话证明牧延清不止看过元之夕微博,还搜过元之夕往期直播等视频。
被这个人夸赞,元之夕没来由浑身一热。
牧延清脸上的表情不多,元之夕坐直起来,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的肯定。”她人虽爱满嘴跑火车,但自己仅有的那么些亮点突然被人拿出来赞扬,元之夕灵魂都飘乎乎起来了。
——
他们花了半天多的时间从格林德瓦来到哥本哈根。
没了文玉宁他们的“监视”,这次牧延清定的是两间标间。
起初元之夕有点不放心,自己放好行李后去敲隔壁的门,想问牧延清要不要帮忙,比如开行李箱,拿生活用品。
来开门的牧延清只摇头,说:“我手还能动。”
元之夕摸了摸鼻梁。
他们的第一站自然是去看小美人鱼铜像,目的地距离酒店有小段距离,交通并不方便,有几处不好走的路元之夕不顾牧延清拒绝,硬是帮推了几次轮椅,边推元之夕边叹气:“真是跋山涉水啊。”
牧延清接话:“希望结果是你满意的。”
元之夕并没抱多大希望,“但愿吧。”
元之夕就是做旅游这块的博主,对许多著名打卡景点的真实现状了解得要比整天做办公室批文件的牧延清多得多。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心情就如许多博主对这座铜像的形容一样:不来看会后悔,看了后更后悔。
公园人很多,不同种族的大人小孩,甚至还有不同种类的宠物,熙熙攘攘。
元之夕眼角微抽动。
牧延清清咳了一声,问元之夕:“要帮你和她拍一张合照吗?”
元之夕摇头:“不了。”
说失望吧,倒也不至于。
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些向往的东西,这座铜像就是元之夕向往的东西之一。
离开公园后,他们找了一家餐厅落脚休息。
等菜期间元之夕低头整理手机相册,把角度好的几张美人鱼铜像照片留下来,其余的放进垃圾箱。
牧延清中途接了方特助的一通电话,是公司的事,牧延清低声快速流利地吩咐几项处理反复。
等元之夕整理好相册,牧延清也刚好结束电话。
“我希望她能一直在海里,”元之夕的思绪还停在那座铜像上,撑着下巴与对坐的牧延清说,“变成双腿太痛了。”
牧延清用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