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挪威的森林
元之夕的情绪一下恢复正常。
目光不再追随牧延清,元之夕安心地把热牛奶喝了,喝完还很顺手把空杯子递到牧延清面前,续杯的一扎在牧延清右手边。
牧延清也理所当然地给元之夕续杯。
元气恢复。
除了眼底的黑眼圈。
元之夕说想去卑尔根看挪威的森林,牧延清没意见。
牧延清联系订车,元之夕哼着《挪威的森林》,轻快踩着小碎步,只觉今天的阳光更明媚了。
反倒是落在后头的牧延清情绪有几分低落。
牧延清何等聪慧敏感。
昨天他说的那句确实不是“奥斯陆”,是挪威语里的“我喜欢你很久了”。
居然会被元之夕拿出来复盘。
牧延清意识到自己最后在芬兰的那环劲爆的计划行不通。
元之夕对他不但没有以前的旧印象,现在来看,甚至连对他哪怕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失算。
想通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旅行得到一个人的心,行不通。
向来以周密计划办事的牧延清犯了难。
旅行的一切都可以计划完好,牧延清独独忘了,人心是不能算计的。
——
卑尔根的天气不算太好。
两人坐火车抵达目的地,一出来就被空中的小雨扑了一脸。
元之夕推着牧延清到屋檐下避雨,抽了纸巾擦脸,“妆都花了。”.
牧延清笑笑不说话。
天空灰蒙蒙的。
这又是计划外的景点,两人出发前没查好天气预报。
元之夕感受了下吹来的冷风,比较关心牧延清的双腿:“你腿会冷吗?”
牧延清摇头。
“还是早逛完早回吧。”元之夕一次又一次打乱牧延清的计划,后知后觉感到不妥。
牧延清行动不便,元之夕玩心又大,玩开了,收不住,眼下跟在牧延清身边的只有元之夕一个人。
元之夕怕自己照顾不好牧延清。
牧延清的意思是说:“没事,你想玩什么就去玩。”
他给元之夕的感觉好像永远是纵容。
元之夕可不敢放纵。
不过也刚好,这里上山的缆车不让上轮椅。
轮椅上不了牧延清怎么办,牧延清说他在山下等元之夕,山上可以观赏到全景的卑尔根,适合元之夕拍视频做素材。
元之夕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个提议!
这山又不是非上不可!
元之夕不管不顾推着牧延清就走,怕牧延清不高兴自己没顺他的意,边推还要边开玩笑说:“我这半个月手臂都粗了。”
牧延清被迫离开缆车售票处,被元之夕“架着走”,没明白元之夕的话。
元之夕哼哼:“给你推轮椅推的呢。”练臂力呢。
牧延清抿唇。
他们没上山,雨渐渐下大了起来。
附近有便利店,本来元之夕想买两把雨伞,但想了下牧延清一手拿雨伞一手转轮椅的样子就觉得残忍。
那就单撑一把又大又结实的雨伞,两人在卑尔根街头不知要往哪儿走。
元之夕尽量把伞面往牧延清身上倾,避免牧延清淋雨着凉:“我觉得下次应该等你计划完再做出行决定。”
牧延清话里有话:“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计划好。”
“总比现在淋雨好吧。”元之夕哎了声,看到不远处有家挂中文牌子的小吃店,“先去吃点东西吧?避避雨。”
牧延清说可以。
元之夕推着牧延清进了小炒店。
是个中国人开的店铺,菜单是扑面而来的沙县小吃风格。
元之夕点了份炒饭,牧延清不挑,和元之夕吃一样的。
上菜的也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小伙,这小伙子中文比昨天那位流利多了:“两份蛋炒饭,用餐愉快。”
元之夕道了声谢。
不过用餐并不是很愉快。
元之夕吃了两口就悄悄对牧延清说:“我做的蛋炒饭比这个好吃。”
牧延清用勺子把米粒拨开,盘子低下一层油。
听元之夕这么说,牧延清低笑,反问:“你会做饭?”
不怪牧延清会问,元之夕在别墅那几天,不是外卖就是外卖,后来请了家政阿姨,除了拿碗筷就连厨房都没再踏进过。
元之夕撇嘴,“回去做给你吃你就知道了。”
不算一句过脑的话,牧延清当真了,放下勺子,说:“好啊。”
——
挪威的森林没能好好看一遍,两人吃过不好吃的蛋炒饭后,买了最近的一趟回程车票,回到有阳光的奥斯陆。
至于那把结实的大雨伞,元之夕为图方便,在飞芬兰前就放在了酒店,元之夕对自己的每一件事都有很合理的舒服的解释:“因为卑尔根这趟行程不愉快,所以我把卑尔根买的雨伞放下了,不能把不愉快带到咱们最后的一段旅程呀。”
还有理有据说得通了。
牧延清光点头迎合元之夕的话。
他们这趟旅行的最后一个城市是芬兰,彼时还在瑞士的文玉宁他们也会飞过来汇合。
现在不是芬兰旅行的最佳季节,没有极光没有雪乡。
牧延清认识的芭蕾舞团近期只在芬兰演出,牧延清的计划是在这趟旅行的最末尾,带元之夕去看一场芭蕾舞表演,然后,表白,求婚。
他们虽然已领证,但该要有的浪漫求婚仪式,不能少。
可计划出了漏洞。
元之夕应激反应有点大。
街头听live时,是牧延清没控制住情绪,在吉他手的一首欢快情歌里,没忍住隐晦的表白。
元之夕的黑眼圈都吓出来了。
再搞个芭蕾舞团求婚,元之夕不得当场心跳骤停。
牧延清只好改变计划,和元之夕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