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两位,您太太确实是怀孕了。”
程若柒的脸上显露些许尴尬的神色,她的嘴唇发干,瞬间觉得难堪无比。
因为她不可能成为邹斐的妻子,换做以前,她一定会满心欢喜地迎接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因为邹斐已经不是她深爱的男人了,他如此恶劣如此残忍,他竟然杀害了自己的家人,甚至还把枪抵在她的脑门上。
回想起他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她就感觉浑身发寒,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机会赶紧报警……
“有几周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个问题令医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没有人会问得那样精细,除非是……
医生面露难色,说要是这样还要做个超声波检查,这么小还不能做羊水穿刺。
程若柒顿时感觉无地自容,她没想到男友竟然是这样想她的,但她可以保证,她绝对没有像传闻说的那样去酒吧鬼混。
但为了自证自己的清白,也为了能够活下去,她最终还是忍着心中无尽的委屈妥协了……
“真是晦气,原本打算尽早处理掉你。”
男人依旧是用着那嘲讽的语调,她只是觉得不解,就算把她杀了又能怎么样。
他既然能够有能力摆脱这起这么大的凶杀案的嫌疑,想必自然有方法杀了自己也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他手里握着一碗清淡的粥,似乎要她吃点东西。
可程若柒却并没有理会他,似乎想用绝食来做无声的抵抗。
下一秒他却粗暴地掰开她的嘴,给她灌下去,她呛得快要窒息了,汤汁随着她的嘴流下来。
“你不吃可以,但别饿着我儿子。”他的眼神狠厉得对待仇人般,尽管眼前是昔日与他同床共枕的女友。
“我父母的尸首呢?”她强忍着悲痛淡淡开口,他没有回答,眼中尽是些许逃避。
“不说是吧?那我就玉石俱焚。”
她的意思很清楚,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可却换来了他的暴怒。
他的青筋暴起,上前掐住她纤细的颈,直到察觉到她已经呼吸困难,快要喘不上气来。
“你要是敢一尸两命……整个程家的仆人都会为你陪葬的。”
面对他赤裸裸的威胁,她真的很害怕,她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在得到结果后,她被邹斐生拉硬拽回了别墅里。
她如同笼里的金丝雀般被囚禁在那里,只等待着孩子降生的那一刻,等待着母子分离的那一刻。
在孩子即将诞生的时刻,她就被按在桌上被迫按下手印,那是份自愿转让孩子抚养权的合同。
分娩当天,她破了羊水后疼得撕心裂肺,被送往冰冷的手术台上无人陪产,只有管家送她到医院里。
在生产的紧急时刻,她却昏迷过去,被迫送进急救室里,无数次电击想要唤醒她,可是都无济于事。
危机时刻,医生满头大汗地冲出手术室对着迟到的邹斐问道:
“孕妇陷入昏迷了,现在难产,保大保小?”
这个问题对于邹斐并不棘手,他几乎并没有犹豫。
他直直地开口:“保小。”
如同对程若柒的死活下了通知书。最后进行剖腹产,顺利取出了胎儿,而她疼得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置身于病房里,她双眼直勾勾盯着蓝色的天花板。
随后她才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腹部却还在隐隐作痛,她开始焦急地寻找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她甚至还不知道宝宝的性别。
她只知道自己生产时疼到昏迷过去了。
其中一个女护士来换吊瓶了,她的动作很娴熟,身穿着粉白相间的紧身护士服。
她的面色看起来和善,看起来是个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实习护士。
她紧紧抓住护士的衣角,询问她刚出生不久的宝宝在哪里,是不是在保育箱里。
她看起来很担心,生怕生出来的宝宝有什么问题,可是护士却面露难色,似乎不敢告诉她真相。
“宝宝……宝宝……是不是已经……”
她深陷的眼窝里出现泪珠,忽然她瘦弱的脊背猛然抽搐起来,她胳膊垫着枕头,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在得到护士的答案后,她又开始呜咽,并试图用手掩盖住她的痛苦,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
要不是她没能醒过来为宝宝拼一把……也不会……她心痛如绞,可却又无可奈何。
许久,她独自坐在窗前,双眼无神地凝视着前方,眼睛已经哭肿了,泪还在流着。
她双唇紧闭,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病房里寂静得可怕,她只等待着死亡。
邹斐没有再出现,或许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彻底抛弃了再无价值的她。
她拿到了宝宝的死亡证明,带着这个她出院了,她搬家了,换到另个城市里生活。
因为腹部那道丑陋的妊娠纹,她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
在相亲了十几次后,她遇到了个特别的男人,他叫顾仁。
他长相平平,较为清秀。
他说他的工作就是快递员,还要养个一周岁多的男婴。
她直接向他坦白了自己曾经生育过的事实,她不想再欺骗别人。
听了她悲惨的遭遇,男人反而更怜惜她,都说他们是一见钟情……
其实只是两个同病相怜的灵魂互相取得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