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白露。
宜会亲友、上梁、开光。
忌定磉(sǎng)、安葬。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至黎明时分,已是寒意深重。
百里策站在屋檐下,看着轻丝成幕,不经感慨,这时间过得真是快。
“姑娘,喝口热汤吧。”
“多谢”端过彤娘递过来姜汤喝了几口,虽然味道不是那么好,但身上确实暖和多了。
昨夜雨越下越大,短时间内又无法处理那么多的尸体,既然不暴.露也暴.露了,王青衍只好解决完守卫,带她进了城。
而那些被救的女子,据说因为看到王青衍过于凶残,逃回家的逃回家,逃跑的逃跑,追家人去的追家人。
只有彤娘,不愿再去找那抛弃她的男人,自愿留下来照顾百里策。
“姑娘放心,我还从未见过比你相公身手更好的人,他不会有事的。”
昨天夜里,把她们安置好后,王青衍就出去了,那自信的模样,据彤娘说,比舒城最跋扈的地主老财还高傲。
“嗯”
嗯?!!!
“你刚才说什么?”
彤娘眨了眨眼,又重复一遍,“我还从未见过比你相公身手更好的人。”
她居然精准的听懂了我的意思。
“他,嘭!!”
外面的大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十几个汉子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为首的独眼龙提过女子,看着百里策问,“是她吗?”
“是”女子快速瞄了百里策一样,毫不犹豫地点头,“就是她相公动的手。”
“哪儿来的贱蹄子!”彤娘一眼认出,这就是昨晚和她一起被救的女人,当即就上前挡在百里策面前,“我家妹子还未出阁,哪里来的相公?!”
“就,就是她男人动的手!”
“我都看见了!”
“老娘让你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
彤娘扑过去就要打那女子,被百里策拽了回来,小声说了句“从后门出去拦住她”,就把彤娘推进了屋里。
“嗯?!”独眼龙揪住女子的头发,眼神更加凶恶,“你敢骗老子?!”
女子顿时吓得直发抖,“大大大,大爷,真的是她男人杀的你弟弟,我亲眼看见的,他他他...他还杀了好多人。”
“我我...我是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看她男人把她抱进这里的,要不然,我...我怎么能找得到呢?”
独眼龙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一把就甩开那女子,“滚吧。”
“谢,谢谢爷,谢谢爷!”女子感激涕零又跌跌撞撞地逃了。
百里策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不动。
冷静,一定要冷,呃......
“......”空气猛的被阻断。
独眼龙一把掐住百里策的脖子,把她按在柱子上,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刀来,口臭在湿冷的空气里都经久不散,“小娘子,你最好别乱动,老子就要你一双眼睛!”
“要怪就怪你男人杀了不该杀的人!”
“呲......”刀扎下去的那一瞬间,先瞎的却是独眼龙另一只眼睛。
腐蚀性极强的烟雾里,百里策已经挡住脸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把自己摔进了屋里。
还真当她一点保命手段也没有啊?
“啊——”
“嘭!”
独眼龙的惨叫和重重的关门声同时响起。
然后是拖动桌椅板凳抵门的声音。
“姑娘,你的手?!”迅速从后门冲出去,扯着头发把人撞晕了,又粗暴拖回来的彤娘。
百里策甩开她的手,继续搬东西抵门,“你回来干什么?!”
“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啊!”彤娘看懂了她的意思,赶紧帮忙搬东西抵门。
“你...”这个时候她也懒得吵架了,只得赶紧转了话锋,“这里差不多了,去抵后门!”
两个女子又迅速转移到后门,把能找到的东西都用来抵门,连狗洞也没有放过。
“哐!哐!”
“臭娘们!!!等老子进来,剐了你们!!!”绕到后门的大汉险些就把门撞开了。
百里策用尽全身力气冲上去抵住!
“砰!砰!”门还是被撞得大响。
大汉的一只手直接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扯住了百里策。
“嘶啦!臭婆娘!!看老子不弄死你!”衣服都被扯烂了,百里策也不敢让开。
“......”彤娘抓急得手脚乱舞,晃眼看到角落里劈柴的刀,捡起来就是几刀下去。
“啊......”又是惨绝人寰的叫声。
门上都溅满了血。
“啊,这!这......”看着断了一只手的同伴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其他大汉都心有余悸退开了些。
门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摸到了断手的百里策也顾不上害怕。
连忙蹬着地爬起来就把陶罐、瓦罐、瓷碗等等,能摔的东西全摔在墙根下,“咣咣咣......”
然后进屋扯了几块布点火,扑在碎片之上。
彤娘见状,跑进屋乱翻一阵,把屋子里能找到的各种酒和油都翻出来,泼洒在墙头之上。
火苗瞬间蔓延上墙头。
“喝......”两个忙到大喘气的女子叉着腰相视一笑。
但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走,再去布置布置其他出口。”
百里策一招手,叫上干劲十足的彤娘,把屋里能伤人的东西,全部弄起来。
先调制好滑不溜秋的液体,泼满堂屋,散上细小的钉子。
再合力将桌子扣桌子,用绳子固定好,挡在前后院相通的门口。
最后把那个告密的女子,绑在后院的树上。
一人拿把刀,坐在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