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百里策被雷声吵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忽明忽暗的房间里,一个人影慢慢向她靠近......
睡懵了的百里策刚开始以为是王青衍,翻了个身就要继续睡......等寒气裹挟着血腥味儿离她越来越近,她才反应过来好像...身形不对!
“啊啊啊啊——”吱哇乱叫地扑腾起来。
百里策抱着被子跳下床,吓得都破音了。
一面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一面大声给自己壮胆,“人了?!人都死哪儿去了!”
“......”人影一步步靠近,地上的水迹和血迹时不时的借着闪电显现着。
百里策抱着被子,看着披头散发,还滴滴答答淌水的......水鬼?
腿都软了,“你你你......你别过来,我水性超好的,不不不...不合适做你的替死鬼,劝你换...换一个。”
“外面的蛊卫就很适合你!”趁他愣住,被子一扔,跑!
“啊啊啊——”水鬼不讲鬼德,二话不说就“穿”过被子抓住了她。
“女公子,是我”
嗯?百里策颤抖的眯开一只眼......
半刻钟后。
一辆雨中疾驰的马车里,十七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
旁边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百里策。
此时,她正被捆住双手,靠着马车内壁的一角。
“十七啊,你刚吓我个半死的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毕竟我为人宽宏大量~”
“但你真的要赶紧送我回去,不然等他追上来,我可是连求情都不能啊。”
越求越杀。
然而十七充耳不闻,只说自己的,“女公子放心,属下带你去的地方王青衍绝对找不到。”
你这说的就很绝对。
“盲目的自信只会害了你。”
十七顿了顿,苍白地笑道,“女公子是怕他了?”
这个笑容里有不甘,有失望,但更多的是年轻人的自负与轻狂。
百里策索性挪挪屁股坐正,挺胸抬头,坦坦荡荡,豪气干云,“是!”
“......”十七眼泪都快出来了。
女公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然后又松松垮垮,好言相劝,“所以你真的要赶紧送我回去,不然我真的保不住你!”
十七憋回了眼泪,板着一张脸撇过头,声音冷淡,坚决如铁,“属下一定会让女公子做回以前的你。”
“......”又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
百里策只好深吸一口气,咧出一个不用到太阳穴的笑容,“我现在就很好,你送我回去吧。”
十七倔强地把头偏的更甚。
嘿呀!百里策也来脾气了,直接一脚过去,“你说你,又打不过他,这么倔干嘛呢?!”
这下十七生气了,“谁说我打不过他?”
“打得过能被关那么久?陛下可都跟我说了。”
“我那是装的!”十七跳脚了。
百里策啧嘴,后倾,嘲讽,“哟哟哟,装的?你这伤也是装的?”
“这血噗吐噗吐往外冒,是安了水壶吗?”
十七被气得整个人都抖起来,“你...你......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回到他身边的!”
“嗯?”百里策眯眼看他。
这小子不对劲。
十七被看得心慌,立即闪躲着避开百里策探究的目光,苍白的脸瞬间都多了几分血色。
“女,女公子别多想,属下是说...您要救的人,办的事,属下一定会替您办好。”
果然,十七还是那个十七~
“哦?我要救什么人?”百里策歪着头把脸凑过去,一点数年不见的生疏都没有。
十七左手握着右手,又往边上挪了挪,有些不服气的低声嘟囔,“还能有什么人?宣嫔失踪了一年,陛下能让你救的人自然是她。”
“......”百里策眼神一凌。
若无其事地退到刚才的角落里,“你能有什么办法救她?”
转头看百里策眼神中没了调侃的笑意,十七也放松下来,“这个现在还不能说,但请女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会救出宣嫔。”
是吗?
百里策也不跟他玩儿了,三两下解开绳子,抱起双手,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你就这么有信心?”
“是”
“你真的不考虑送我回去?”
十七再一次气红了眼,“......”
“......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这句话,百里策正经八百地递出一只玉佩,“这是宣嫔与陛下的定情信物,我丰度林园找到的。”
“若之后有任何不测,你一定要活着回去”
“不!”十七瞳孔一震,激动地抓住百里策的手,“我们要一起活着!”
百里策摇摇头,“十七,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应该以大局为重。”
“可你...”
“你应该知道,不管怎么样,无论是王青衍,还是其他人,都轻易不会让我死的。”
“......”静默片刻,十七无奈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记住,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将此物亲自交到陛下手中,告诉他,贺瑶一定还活着。”
“静待时机,总有相见的一天。”
泪光闪闪地看着百里策,有那么一瞬间,十七是很想坦白的。
但最后,他只是将玉佩贴身收下。
任由噼里啪啦的大雨,将所有的痕迹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百里策看着十七湿哒哒的头发,第二十四次催他把湿衣服换了,并再三保证不会偷看。
十七依旧死活不肯,直到马车跑了一夜,他们需要换乘交通工具,他才肯去换掉已经穿到半干的衣服。
找了一座庙做落脚点,十七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才敢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