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是传说中邪气十足的墨影刀,刀身漆黑唯刀尖一点红色,新郎曾无数次梦见自己被他处决,墨刀挥舞间如一道血光盛开,下一刻自己便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后背早已湿透,额上更是冷汗直流。
毫无疑问,他将永远是自己挥之不去的暗黑梦魇。未曾想到,大婚之日,却是噩梦成真之时。
见众人因为自己的话陷入一片死寂,薛矜又极其恶劣地补充道:“不忍心的话可以闭上眼睛哦。”
这算什么,当他们是摆设么?众侠士面面相觑,若放任这魔头处决叛徒,这事传扬出去,正道颜面何存?这样想着,他们将目光齐刷刷投向了坐在上首的四个人。
这四人一个侠客,一个儒生,一个道士,一个和尚,分别来自侠儒道佛四大正派,受邀参加停剑山庄大小姐的婚宴,并代表各自门派送来贺礼。论武功,论声望,在场中人没谁比他们更适合主持公道了。
他们四人早已商量好了应对之策,此时见众人齐齐望来,身着黄衫的侠客霍地站起身子,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阁下要取他性命,我们断不会坐视不管,他既已弃暗投明,就不该命丧你手。”
闻言,薛矜拖长调子“哦”了一声,目光一一扫过四人,语声冷淡却又透着千钧力:“那你们是想一拥而上了?”语毕,内力疯狂涌动,身上杀意爆升。
对方铺天盖地的杀气有如实质般向他袭来,黄衫客却毫无惧色,拔高声音说道:“并非如此。我们四人方才商量了一番,想分别和阁下比试一场,若是其中一人赢了,阁下便不可再行杀戮,若是全都败了,我们便不再管今日之事。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心想:这四人是他们中的翘楚,若是都败给了薛矜,那他们也没有上去送死的必要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外人也不会耻笑自己贪生怕死,不算英雄好汉了。可若是他们中的一人赢了,不仅能救下新郎,也能挫一挫魔教的锐气。
这样想着,他们将目光齐刷刷投向绯衣少年,只恐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薛矜哪里不知道这群侠义之士打的算盘,但他稍作思考便说道:“好啊。”他知四人是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故而行此计策,他也不想多费功夫,只需击败四人,旁的杂鱼便不敢再送死,他也好畅通无阻地处决叛徒,何乐而不为呢?
闻言,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却见少年以指作笔,在打磨得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上划了一个圆圈。他的手指跟铁铸似的,在木板上画圈,就像是用刀刻的一样。
迎着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薛矜嘴角含笑,慢悠悠地开口:“我也不难为你们,比武过程中,你们只需将我打出这个圈子,就算你们赢,如何?”
此话一出,登时一片哗然。即将和他比武的四人皆是眉头一拧,这魔头居然如此托大,自己给自己设套,未免有些太狂妄了。
不过,少年提出这种损己利人的比试规则,他们却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这魔头甘愿画地为牢,他们就会让他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
四人齐声道:“那就听阁下的。”
薛矜不紧不慢地抚平袍袖上的褶皱,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比试的内容得由我来定。”
四人以传音入密之术商议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对方刚刚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他们也没有要占尽便宜的意思。
三言两语间,正邪双方已约好一场车轮战,战局之外的人自觉往后退开数步,以免到时候战况激烈殃及池鱼。
目光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方才挺身而出的黄衫客身上,薛矜笑吟吟地凝视着他,“久闻卢长老身怀飞刀绝技,手一甩出,便能杀敌于无声无息之间,江湖上鲜少有人能够接住您的飞刀。在下斗胆,想要一试。”
被点到名的卢长老一愣,似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专挑铁板踢。他心情一时复杂难言,对方实力固然很强,但如此狂言,也未免太过轻敌了。
第一场比试,由斩风帮卢长老对战落月教薛摇光。
卢长老大刀金马的向前跨了一步,直接从腰间解下一条宽大的皮带放到木案上,抬手从中抽出两把闪闪发光的飞刀,紧接着扬手一甩,使出一招双龙逐凤,两把闪烁着寒光的飞刀分向左右投出,速度之迅急,气势之凌厉,有如流星划过天际,使得在场众人瞳孔都是微微一缩,耳畔边尽是飞刀划破空气发出的尖锐啸声。
然而,此时观战的众人心中都浮出了一个念头,目标站在他的正对面,他射出的飞刀却是分向左右两边飞,除非能转弯,否则不可能击中和他面对面的少年。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观战众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显然难以置信。原本分别射向左右的两把飞刀,真的一个大回旋,直奔薛矜的太阳穴而去。
晃眼之间,飞刀距离薛矜左右太阳穴不过两尺左右,猩红的鲜血好似下一刻就要飞溅而出。眼见这一幕,众人的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难道这江湖公敌,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么?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抬起两只手掌,各伸出两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在飞刀射入太阳穴之前,将其轻轻一夹,出手快如闪电,疾如雷霆。飞刀落入他的指中,便一动不动了。
见对方居然能空手接住他的飞刀,卢长老神色微变,紧接着,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薛矜随手一挥,两柄刀徐徐飞出,而后如同倦鸟投林一般,不偏不斜的落入他先前摆放在木桌上的皮套中。手法之巧妙,角度之准确,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厅堂内本就十分安静,他们咽口水的声音也就格外明显。方才少年接刀的手法并无特异之处,在场也有不少人自问能做到,但要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将飞刀准确无误地投回皮套刀眼中,那就是难为他们了。
卢长老见他露了这一手,先是诧异不已,反应过来后,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他原本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直肠子,这会儿也顾不得正邪之分,冲着少年抱拳一礼道:“阁下身手不凡,尤其这还刀入鞘的手法,让在下好生佩服。”
他这番话完全发自内心,并非奉承恭维,薛矜也看出他脸上钦佩之意不似作伪,便也以礼相还,客客气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