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世之道被天外一击拦下,初昭却正正对上与孽角硬拼一招,双掌相对间,目光对视无言,下一秒身形交错,已是后者被救走消失。
落地之时,她拄着刀身形摇晃,猛得吐出一口鲜血,低头定定望着空荡荡的手中,却是放下些忧虑。
“呀呀呀,现在苦境小友打起架来都这么不要命吗?”
凤凰鸣内心里默默斟酌了孽角威胁,转头就看见插入战场之人吐血,才发觉与她出手凌厉截然不同的虚浮气息,显然不久之前刚刚经历过一场重伤。
抬掌真气鼓动,三尺银丝抽发而去,初昭反袖欲拦,半途又停住动作,任由银丝穿透身体,缓缓修复着受损的身体。
“多谢。”化刃成箫归回腰前,初昭向他道谢,青衫落落不改卓然。出手替她疗伤的凤凰鸣也只是摆摆手,尽是副随和模样,“举手之劳,亦是偿汝之信任。”
若是她刚刚真阻拦住他的动作,那凤凰鸣亦不会再多作为,本就是初见,勉强有些对敌的情面,反而还比不过见她时的亲切,凤凰鸣随心而为,而对方的反应亦令他欣赏。
“灭境道隐,自然不会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识得吾,可惜凤凰鸣未见过小友。”
“初昭。吾亦不曾得见道隐,只是有所耳闻,再见火凤烈烈气势磅礴,想来阁下身份偏离不远。”初昭道。
“哦,吾之声名居然已经远传苦境吗?可见吾之“道隐”还欠缺许多。”
“阁下一定不想知晓吾从何得知。”初昭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但这反而引起了凤凰鸣的好奇心,“小友未言怎知吾之意愿如何,总该说明来的清楚。”
“惊喜若提前揭晓便失了意义,道隐风姿超然,儒雅非凡,果真如其所言。”
本来还对能隔着种族立场吸引恶海鲛祖的道隐有些好奇,真见了对方,唔,果真是一片高人风范,而且看样子不是迂腐死板之人,洒脱随和道意所存,那坑起来更方便了。
初昭内心已经疯狂思索起如何利用这个关系,而表面上仍然不失风度,“相助之恩,在下铭记在心,还有要事需前往灭境拜访卧佛,待吾归来,碧玄草堂再谢道者。”
“拜访卧佛?”凤凰鸣抚掌而笑,“倒是你错过了他之行踪,好友如今身在苦境,你这样去可是会扑个空,正巧吾也要与之见面,同行如何,正巧吾也有些问题想与你探讨。”
“这,也好。”初昭折返将要离开的脚步,应下凤凰鸣邀请。
倒也没担心凤凰鸣会对她之前玩笑有何想法,他不提想来是明白危害不到,只当做一场逗趣罢了。
事实也如她所料,凤凰鸣未在她隐瞒上多言,无论对方有何心思,道隐自可立风浪而不动,抚波涛而平乱,而眼下她与之前交手那位血犄族关系更值得玩味。
“观之前争斗,小友似乎与之前战场上一人相熟,可知吾刚入苦境便逢杀机的缘由。”凤凰鸣平声静气道,话语从容中不失力度。
“背后之人,除却邪灵,除却未来之宰,吾想不到其他可能。”初昭轻吐口气,脑中飞快整理思绪,“至于孽角,吾与黑狗兄曾是好友,他之女儿是吾之义妹。”
未来之宰,暂且记下这个陌生名号,至于黑狗兄与孽角,凤凰鸣心中猜测,肯定道:“孽角便是黑狗兄。”
“孽角是黑狗兄悔之不及的过往,黑狗兄是众天点化后的孽角。”
“可现在,黑狗兄已成孽角。”凤凰鸣听懂她话外之意,联系当初众儒追杀孽角,据说对方身边的确是有一个孩子,果真如此,不过是罪孽还归。
“恰恰是因为是黑狗兄,才会重新成为孽角。”初昭眼帘半遮,将她所知尽数告知,凤凰鸣步伐不止,心中思索亦不止。
“你在为他辩解。”
“恶既以行,何必多言。只是吾究竟要试着转圜一份余地,不希望吾妹再失去亲人。”
“弱点落入人手,那孩童是黑狗兄之软肋,于你怕也是应当。”凤凰鸣冷静道,却是依着她所言称作了黑狗兄。
“所以吾只是尝试。因为必要之时,吾会舍弃黑狗兄换咩咩安好。”并无太久的思考,因为一切考虑取舍已经明确无比,初昭近乎是冷酷做出回答,于她之前面对黑狗兄时的招招不留情对照,越发显现她这份多情与冷漠交织的错落。
“嗯,恶人手中刃,原也该恩仇分明,”凤凰鸣亦不作太长时间考虑,“今日之事吾可以暂且不追究,后续如何,还要看他如何抉择。”
初昭露出真心笑意,附身施礼道谢,态度竟比之前更真诚三分,看得凤凰鸣忍不住喟然。
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是不知道孽角配不配得上她这份情义。
“你既言他背后是未来之宰,实话说,吾印象中从未有此人信息。”凤凰鸣坦言道:“不过吾来自苦境,在灭境潜修时日不足,信息不通理所应当,但吾那位卧佛好友对灭境应当是了如指掌,否则他那掌轮之名可是白担喽。”
“吾此去便是欲向卧佛问询信息,找寻咩咩下落,尽快将她救出是吾眼下最关注的事情。”
“邪灵之祸将起,微薄之力道隐不吝付出。”凤凰鸣慨然道。
初昭握上手中箫管,含笑之间独有自信存在。“多谢阁下好意,吾之家人吾自会亲手将其带出。”
她不是被人欺上门无动于衷者,对于敢犯逆鳞者,斤斤计较还是有的。
问清楚了情况,凤凰鸣还有他事便暂时与初昭分开。眼见着灭境是不用去了,初昭一时也没个方向,只想着秦假仙之前所言磔霞台的热闹,一去见识说不准能遇到,实在不行回碧玄草堂蹲人,目前正道聚集地,早晚能逮住卧佛,除此之外,恶水潭那边,同为邪灵消息应当也不会太差。
打定主意的初昭马不停蹄赶去了地方,到达之时热闹的已经快走光,不过那几行诗句依旧令靠近者能够得见。
“罗喉戒玺图天下、欲遂愿梦响号角。孤星之花难攀折、三物共得占首岳。”
初昭仰见留存字迹,明明第二句与死神相关完成愿望号角更该引着她目光,视线却停留在罗喉戒玺之上无法移开,好似长久一场期待,终于有了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