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隐青冥的背后,它的落处是剑布衣的心口。
“云曦月你又在搞什么,说好不惹事你是生怕天道不把你劈死吗,人都忽悠完了最后你给我这么来一下,说好了不能杀人不能杀人,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饮岁骂骂咧咧从虚空中走出,对上她黝黑的眼瞳心中一颤,同样的面容生生能带出不同的气质,不得不说人之际遇的奇妙。
“不是我。”隐青冥解释道,她微笑着松开手,羽毛并未落地,而是原地伸展成一只白鸟,又转瞬化作一道倩影,一道与她完全相同的身影。
饮岁目光陡然瞪大,一边在隐青冥似笑非笑面容上扫过,一边在与她不同蓝眸间对照,最后仰头看看晴朗的天空,忍不住脱口而出,“天道怎么还不劈了你!”
不同于剑布衣的的确确是天命轮转来到此界,隐青冥才是真真正正的偷渡客,她借着剑布衣穿越时空留下的痕迹追踪而来,利用时间城与她自身特殊性来到此方天地,对苦境来说,她就是最大的异数,是在天道之外的变数,更别说这家伙背着覆灭大半个苦境的因果,纯属是暴露到苦境天道眼皮子底下就是物理解决的下场。
因着这个缘故,自从云曦月来到这个世界,饮岁就不得不背负起监视某人不要乱插手的缘故,哪怕因此免了推日晷都无法改变他悲愤的心情。
妈的这家伙是真的在灭世道路上狂奔,就凭她能勾搭上六天之界那位就该明白这是个多棘手的家伙,这种危险人物真的是能随便扔过来的吗?
一边接受着另一个时空传来的信息,一边提心吊胆尾随,眼瞅着她跟剑布衣对上,差点动起手来好歹他给作弊糊弄过去,等到结束忽悠好了她又突然暴起要伤人,饮岁一口气没上来,只能糊了个对她没多大用处的暂停上去。
实际上也没啥用处,可喜可贺的不是她出手,情况更糟糕的是“她”出手。
同一个时空中不可能出现两个相同灵魂,“云曦月”遇见“云曦月”的结果就是某偷渡客本就薄弱的伪装掉马,以她在天道方面的好感度,那绝对是一道雷下来不解释。
然而眼前的情况就是,两个云曦月站在他面前,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你比她更危险。”白鸟化作的云曦月忽视了饮岁奇怪的喃喃自语,只是望着对面与她面容一致的女子,带着和她相似的笑容开口,“我该怎么称呼你,是未来吗,还是另一个时空中的我。”
她的名称变换很怪异,但对面的云曦月显然对自己脑回路理解透彻,点点头同意了她的推测,“我来自另一个时空,追逐着他而来。”
她的视线指了指前面的剑布衣,语气比刚才明显提高了几个温度。
那人亦转头看向剑布衣,差点被她杀死的剑布衣,“一道变数落在局中,天机显示指引而来,”她亦解释着自己来到此地的缘由,“中途遇到了些小麻烦,至于杀他的原因,你明白的,我不喜欢变数。”
棋局已经设定的情况下,多出来的棋子何去何从,她好不容易算了那么久,给自己算来一场结局,怎么能容忍旁人带来变数。
如果无法控制,就将之抹杀,危害到云曦月的情况,她绝对无法容忍。
“吾已经解决。”
埋下剑通慧的引子,警告他妄动的代价,让他好奇隐青冥的由来,即便口上否认如何迅速,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反正距那一天的到来,已然不远。
她又微笑起来,颇为悠远的笑容,望向那步步逼近的未来,那曾经是她的开始,或许可以成为这一个世界他们的结束。
两个人之间对话过于简略,对她们来说可以理解,对饮岁来说就是天书,更重要的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见面没有遭雷劈。
“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她,至少不是完全的她。”白鸟所化的云曦月眼眸如天空般湛亮,一身风姿颇有几分其母的模样,“吾是一道元灵,承载了她的天命,但吾之天命因它缘故,实际是被隐藏住的,真正被天道记录的云曦月,还在江湖上浮沉呢。”
隐青冥去见初昭那肯定是一见面就电闪雷鸣,但她不同,她的状态本就特殊,各种因素叠加,才有幸达成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会面的成就。
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明白另一个世界的“云曦月”,比过往的她更加无可救药。
此界的她尚可以借失忆偷得浮生半日闲,眼前的她却已湮灭一切光辉,那些至死也要挣脱的束缚离开,带走的同样还有她为之存续的生命。
“在那个时空,此时的我尚未复生。”她想了很多,最后只有这一句话想说,八厉为何不提醒剑布衣她的行事,因为那个世界,过去历史中的她并不存在,在厉族占据绝对优势之后,在魔族佛乡几乎被逼入绝境之时,她才被重新唤醒,再次去迎接曾经亲手抛弃的一切。
在此之前的云曦月不值一提,在此之后的隐青冥再无顾虑,命运将她逼上绝路,她也只能将他们一同焚毁。
但在这个世界,一切还未开始,罗喉尚未复生,质辛还未死去,她的父亲依旧在云水间漂游,大师叔还在小黑屋,而她走上一条不迥然的路,遇到了未曾相逢的人,见过她不知的风景,终于会不会走到,她不曾拥有的美满结局?
无数时空中,是否有某个节点,因为一念的差异,而衍生出全然不同的未来?时间浩荡长流,一旦流过就无法回头,只有过去还能生长另一番枝丫,而她站在一枝的尽头,回首明月溶溶,恰见一夕春色,含苞欲放。
“这或许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细碎的星光在她眼中闪烁,并不能点亮无垠夜空,却足够令她气质焕然。
“走吧。”她忽而转身,对着尚在分理头绪的饮岁言道,“你不是很头疼我吗,我已经做完该做的事,你可以把我送走。”
“还有些时间……”饮岁视线在两者身上回转,不知为何说出了这句话,虽然某姑娘很烦人很危险,但已经这么长时间,不差这几分。
“我不知道你经历什么,”元灵所化的云曦月也冲她点点头,手掌中躺着一枚熟悉的戒玺,深红的宝石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你可以再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