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之后又是对她下针的位置一惊,等到人离开更是原地差点冒火。
所以说这种懂医术又不尊重大夫的病人最讨厌,自以为了解身体认为可以掌握就随意磋磨,她倒是清楚哪里最快能控制住情况,扭头就无视了对身体的伤害。
但初昭想要插手战场的冲动显然惹到不止一人,太学主在抽空瞥见某位姑娘提着刀就要赶来的时候额角一跳,手下末日神话一转攻势,一道刀光就朝着初昭劈去。
刚好罗喉也发现了蠢蠢欲动的初昭,计都刀势同样转了方向,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警告。
初昭眼睁睁看着她面前一左一右两道刀气截断她前进的步伐,将将落在她两步之外,崩起的尘沙险险沾到裙角。
“……”
噗嗤——
原本还在恼怒的天不孤转头见到这种画面也不由笑出声,看不惯她行为的不止她一人,而且这两位在物理方面说服力很强。
“回去。”
“吾会替你解决。”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一个比一个更高冷,但掩盖不住其中阻拦进场之意,比之于罗喉近乎于命令般的语气,太学主更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诱哄。
他实在清楚她的性格何等执拗,顺着她的脾气惯了,连阻挠都失去些底气,只能是半承诺半纵容。
然而这句初昭听没听进去先不提,在他对面的罗喉却听着相当不舒服。
什么叫替你解决,什么时候他与初昭之间的事要由无关之人来插手,而解决两字,明显是把罗喉划为了需要处理的问题。
罗喉的脾气从来算不得好,仅剩的宽容全搁在初昭身上,固然他能对初昭的叛逆睁只眼闭只眼,在保证她安危的情况下不做太多干涉,但那只限于她的意志。
心甘情愿放她独行是一回事,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她抢走是另一回事,纵然此刻两人相望不相亲,罗喉依旧是这世间最有资格对她做出决定之人。
顶着义父之名,罗喉在她生命中却毋庸置疑担当着父亲的角色,对生而丧父后又丧母的云曦月来说,罗喉在她成长中留下的印记之深甚至可能比过一些亲缘淡漠的父女。
过往属于他们的时光被冲刷殆尽,只剩下罗喉独自品味,试图去抓住那些回忆的碎屑。
而现在有人连这份权利都想要占有。
面具下传来一声叹息,愤怒到极致反而没了声响,太学主提起警惕,而后险之又险拦住罗喉的动作。
“吾不会让你伤害到她。”
惊艳的刀光就在几步之外绽放,太学主又一次挡在了初昭面前,斗篷之下的声音缓慢却坚定,原本信念在罗喉那一刀后有所动摇,但更多仍然是不变的坚持。
不论罗喉目的如何,只要初昭不愿意,谁都不能将她带走。
“让开,”罗喉继续道:“吾与她之间,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外人,”太学主声音冷冽地重复了这个词语,“至少在她眼中,吾比你更值得信任。”
罗喉怒极反笑,刀光比任何语言都具有说服力,太学主持刀而对,却不料身后静默的女子忽而抬刃,浩瀚无匹的劲势在暗夜中爆发,威力之大竟使得现场一扫阴霾。
“说得很有道理,可你们两人是当我不存在吗,”她从太学主背后走出,劲风扯动她的裙袂飞扬,踏着狂风而来的女子,纵是一身血迹也掩不住满溢而出的气势。“无论是谁,都没有主导吾之意志的权力。”
是她最近表现出来的态势太柔弱吗,以至于让人会有可以无视她之意见的错觉,初昭弯下了眉,气势全开之下连罗喉与太学主都不得不停手。
真把人惹急了谁都落不着好,太学主关心则乱,罗喉又习惯了把她当孩子保护,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关键是反应过来,他的态度也没几分改变。
“回去,与你无关。”罗喉朝她看过去,语气极为打发,整个一副大人打架小孩别插手的样子。
闻言太学主意外朝罗喉看去,隔着面具都能体会对初昭与对他时的差异,一个视之若仇寇,一个……格外地宽和。
面对他是恨不得砍死的憎恶,面对初昭别说是杀意了,明明是一模一样低沉的语气,太学主就莫名从中听出些温度。
……区别对待到让他有些不安。
“你为我而来,怎能说是与我无关。”在太学主出口之前,初昭已上前一步与太学主并肩,灿灿明眸已看不出刚才的混乱扭曲,尽是一副卓然明丽之态。
但她的行动已说明自己的选择,不遂某人之意的选择。
太学主看她走近时简直是心惊胆颤,他实在担心罗喉会直接来一刀,这么近的距离不好阻拦,即便他确定初昭自己可以解决,但担忧这种情绪向来不由控制。
可罗喉依旧沉默,劈天斩地般的力量好似消弭不见,伤害她这个意识从来没在脑海中存在过。
现场又一次陷入僵持。
罗喉再次出手面对的会是太学主与初昭合力,罗喉不惧敌手,可他无法无视初昭的状态。从刚才交手之时他便能察觉对方克制的力量,她全力出手会有怎样的威力,没人比罗喉更清楚。
太学主亦然,若不是罗喉在场,他恨不得把她按到床上让天不孤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看过她之前奄奄一息的状态,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她这么快恢复到正常。
这么算起来,三人中战意最沸腾的却是初昭,罗喉与太学主都是一副“我们打可以但是你动手就不行”的态度。
“回答吾之问题。”既然打不起来,罗喉又重新回到一开始的初衷。
初昭头疼地叹了口气,“我不认为那个答案有什么重要,你的坚持根本毫无意义。”
“你的沉默,就是重要所在。”
如果答案不重要,初昭为什么不肯解释,恰恰是她不肯说,才让罗喉相信,那是她如今一系列行为背后的关键。
“……”
初昭已经好久没有这种体验。
她能在行动上不漏痕迹,但罗喉看她直指本心,从她情绪从她思维上入手,推出的答案无比靠近真相。
说不过自己便无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