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血在质辛身下涌开,他的面容却还是平静,阇魇那迦也不知被冲去了哪里,云曦月皱眉,转头又重新跳入河中,从水中拖出某位魔皇。
“……多谢。”用最凶狠的表情说出最乖巧的话,大抵就是眼前的场景,云曦月无可不可,起身拧干沾湿衣襟,见他一身湿淋淋,想着拖出他时的艰难,“下次要是这样,你可以少穿些。”
西装西裤正装整洁但完全被水打湿贴在身上的质辛:“……下一句要是这样,你可以闭嘴。”
云曦月摊手,“你的腿还好吗?”
刚才一眼,已然让她窥见那血液的来源。
“河底暗石,没事。”
这时候自然不能示弱,质辛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还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好巧不巧朝着云曦月倒了下去。
云曦月上前一步抱住质辛,让他好歹没二次受伤,看他倒在怀里,眉间竟有几分虚弱之态,一挑眉生出顽意,“你这是在,投怀送抱?”
“……”
“你可是闭嘴吧,”质辛脸色更冷,周身猛然一空,腿部直接悬空,他差点胳膊扭出肘击,却在对上她盈盈笑眼时生生忍住,“云曦月!你在做什么!”
“显而易见。”
她以公主抱的姿态把质辛抱在身前,看他因气愤涨红了脸,眼中射出要将她粉碎的寒光。
可她笑得更开心。
质辛忽而停止了挣扎,在云曦月疑惑中绷紧了表情,“继续啊。”
“嗯?”
“有本事把我抱回去啊。”
社死到一定程度就会大脑空白,质辛僵硬在她的身上,冷着脸嘲笑道。
“……”
这次换成云曦月无语,“我没抱你回去的力气,但我能让你再摔一顿。”
“呵呵。”质辛冷笑一声,“废物。”
“……幼稚。”
云曦月说着他幼稚,手下却把从心地放下,质辛瘸着腿抱着胳膊看着她,一副你也不过如此的嚣张模样。
云曦月决定不跟三岁小孩计较,“这里是哪里?”
“你一个圣方使者在明峦地界问一个魔皇这是哪里?”质辛不可置信道。
云曦月更加不可置信,“你身为魔皇居然不打探清楚敌方的地域,知己知彼的道理不懂吗?”
“……”
“……”
面面相觑,都在为对方的废物惊叹,然而惊叹之后,他们还是不得不为自己迷失方向而苦恼。
夕阳在争吵中远去,傍晚的微风带来彻骨的凉意,云曦月打了个喷嚏,湿衣服贴在身上显然让她很是不适。
质辛呵呵两声。
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暖和,好歹穿着比她多,“这时候知道多穿些的好处了吧。”
“呵呵。”云曦月同样无语,抬眼见他把手搭在外套上,正准备拿下来的动作,嫌弃道:“湿衣服你还是自己穿着吧。”
“……”
心中想法被点破,还附带一句拒绝,质辛面上挂不住,冷哼一声嘴硬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换下来拧水。”
云曦月架着胳膊,一副啊对对对你说的对的模样。
然而吵是一回事,吵完还得面对荒野求生的难题,云曦月环顾四周,指了指不远处隔河相望的树林,“我去里面找些树枝看看能不能点火。”
“你身上还有打火机?”质辛冷不丁问道。
云曦月自然是没有,她野外生存经验几近于零,所以,“我们钻木取火吧。”
“……”
质辛从内侧口袋里掏了掏,终于找出来个浸了大半水的打火机,火苗呲的一声在黑暗中亮起,同样亮起的还有对面女子的目光。
“很好,总算有些用处。”云曦月一拍手掌,扭头转入了林木中,质辛眼看着她离去,腿上伤口阻拦了他的动作,他站在原地嗤笑一声,到底没继续逞能。
有了火就舒服许多,火光映衬着她舒展开的眼睛,她托腮看着质辛自己撕开衣物当绷带处理了伤口,一时气氛难得融洽。
“喂,你叫什么名字?”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质辛抬头撞入一片滥滥清光,一边走近河岸洗去手上的鲜血,一边头也不回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圣魔之间的事。”
“说了我是被抓壮丁的,若非欠地藏一个人情,加上族长脱不开身,我可没闲心来这里。”
怪不得她一副毫不在意圣魔正邪的姿态,质辛一边吐出自己的名字,一边又问道:“你是霓羽族的人?”
“我娘亲出身霓羽族,一半血脉所系,总不能不闻不问。”她倒是有话就说,“就是没想到这件事水这么深,哎呀呀,魔皇大人可有幕后主使的线索?”
“你不是不在乎这些吗?”
“可我记仇啊。早知道要到水里泡半天,我可是后悔了。”
“你怕水?”他想起之前她的反常。
“我只是讨、厌水。”她在讨厌上下了重音,质辛起身瞥了她一眼,“嗯,是不怕,只是讨厌。”
云曦月觉得这个家伙也足够讨厌。
“如果不是你们圣方内斗,就是厉族所为。”
“我应该没得罪谁,”云曦月掰着指头算了算,“厉族,好吧,又是令我陌生的势力。”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管事啊,质辛摇头,慢慢挪回火堆前,“总归都要清算的失败者。”
“你的语气足够狂妄,”这话如果不配上他的狼狈会更有说服力,但云曦月没认为这是他的玩笑,“可我喜欢你的这份狂妄。”
“等到动手的时候,给我留一个消息。报仇这件事,总要亲手来才愉快。”她语气幽然,弯眉之下嘴角笑意上扬。
她不考虑离开此地以后的圣魔分隔,便这样随口许下了未来再见的时机。
“好。”
质辛在她身旁坐下,却是想也没想一口承下。
无缘由,又如此理所当然。
“一言为定。”
她伸出手掌,质辛拍在她的掌心,“魔皇一诺,千金难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