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夜麟只是随手从地上唤来根银枪,抬手挽了个枪花,枪尖直指罗喉,杀机盈沸。
罗喉读懂了他的挑衅。
“胆识不错。”
计都换了个方向,罗喉迈步朝他走去,幽溟惊疑不定于来者身份,同样动作很快到他身边护持,“无论你是谁,此处……”
“滚开!”
话未说完便迎来火狐夜麟一声呵斥,“只会碍手碍脚的废物,你最好滚远点,否则我先斩了你。”
幽溟因这话停住脚步,面上闪过无措,罗喉冷漠看着这笨拙的把戏,如此幼稚,却又如此熟悉。
“月族没有逃命之王。”
幽溟面色青白不定,对此却格外坚持,在火狐夜麟不远处站定,示意自己与他共迎罗喉的决心。
火狐夜麟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蠢货,紧攥成一团的胸膛不知何时通入了空气,只握枪的指节越发用力。
罗喉,罗喉,火狐夜麟很确定,除非是全盛时期的初昭在此,否认他拦不下这位暴君。
但他的视线绝无半分退缩。
苍月银血赶来就是这番一触即发的局势,目光落在戴着面具赶来的火狐夜麟身上,忍不住脱口而出,“火狐夜麟,你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火狐夜麟猛然转头,入眼是苍月银血惊喜目光,他不知道,自己眼底是与他相似的愕然与喜意。
“你……”没死?
压住差点出口的话语,火狐夜麟移开视线,开始庆幸面具实在有用,足够掩住他的失态。
眼前明显不是叙旧之时,苍月银血冲幽溟点点头,将取来的东西朝罗喉方向示意,“武君来此有失远迎,但在动手之前,可否先一观此物?”
他将一块令牌扔过去,罗喉随手接过,只一眼,便让他眼神顿住。
“从何而来?”他声音低沉问道。
苍月银血回忆着前任月王所言,“那是云……是天都少君留下的,说是,只要武君见到它,自然明白。”
其实原话是放月族一条生路,那个风雪加身的女子取走头颅时,前任月王尚且存世,曾经的挚友隔着误会与生死,为各自立场对峙,结果是先王放任她带走旧物,而她留下这一枚令牌。
“不过一个叛徒……”
罗喉摩挲着令牌,令牌上君字隐约可见,这让他到底还没下决心捏碎,而是小心收好,“那个叛徒在哪里?”
苍月银血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叛徒”所指的身份,云曦月吗……
“她死了。”
火狐夜麟抢先开口,望着罗喉面容一字一句道:“云曦月早就死在江湖争斗中。”
“……某种意义上这么讲没问题,但是你确定他会信吗?”
听火狐夜麟讲述着的初昭真心发问,她是不在意被咒死,但问题是,面上闪过纠结,初昭还是道:“据我所知,初昭这个名字,是他所起。”
她可以明白火狐夜麟保护她的意图,但初昭这么大的名头,罗喉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撒谎。
火狐夜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闻言面色扭曲起来,嘴硬道:“那可不一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你背叛了他,说不准就记不清这件事。”
“也是。”初昭点点头,“真可惜,我还以为他能记我些好呢。”
叛徒,叛徒,初昭垂眸,无声重复着这个称呼,想到那些传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火狐夜麟察觉她不太美妙的心情,明明前几天还是颇为和睦的相处,一转眼被视为叛徒兵戈相对,他见识过她为了护住罗喉不惜代价,便不忍去揣测听到这样的评判后她是何感想。
还是初昭自己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说罗喉最后没杀月王,同时要求月族找到云曦月,不论生死。”
“怎么,”火狐夜麟皱眉,“担心被月王出卖保平安?放心,幽溟那个笨蛋只会想你对他有恩自己不能忘恩负义,罗喉又没说时间,说不准转头就忘了。”
“这样吗,我还想说,把我献上去也没关系。”
面上仍有未复的苍白,唯独恢复明净的眼眸如碧空苍澈,初昭声音更是如镜湖无波,“把我交给罗喉处置,是我心甘情愿。”
火狐夜麟猛然起身,“他脑子没坏掉前你们都喊打喊杀,现在把你当叛徒,一刀把你砍了都不会犹豫,你和他一样脑子里进水了吗!”
“我很清醒。”
初昭语气平静,“只有接近他,我才能判断他如今情况,才能想办法解决。”
“至于视我为叛徒……这更好,有我吸引他的仇恨,他一定无暇考量其他,插手其余事件,不然我才要头疼死。”
她原先想着该如何引导罗喉视线,免得他卷入风波,如今却是给了她机会,罗喉是个爱恨分明之人,既然认为她是叛徒,就一定会先找她报仇,如同月族那样……而由我承担你的怨恨,这是再安全不过的事。
毕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不会恨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