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照做了。我与元漪在外艰难,我还说嫋嫋留在家不用受苦了,哪想到顺着阿母意孝顺阿母反成我们的不是了,”程始转头看小女儿脸色苍白,心疼的说“嫋嫋这个年纪却是这样娇小虚弱,旆旆跟着我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个头都快赶上元漪了。”
听着家主和老夫人对阵,蔼因带着人刚到门口,本想跟主子蹭两耳朵八卦,又想着眼观六路的女君还在,小小拐了个弧线走到程始跟前。
“家主,张医女到了。”
张医女名季娘,曾姑祖做过前朝邛成太后的侍医,曾祖父是州郡上的名医,其父在举孝廉前也一直跟随长辈行医,后来入仕途就放弃了祖传医术,张家医术随着老人的离去渐渐凋敝,直到天赋异禀的张季娘出生才又捡了回来。
后来王氏集团掌权乱政,张季娘的母亲因看不惯张父为官却只知偏安,遂与之绝婚,带着女儿行走四方做起了游医,几年后张母在救治瘟疫患者时染病身亡,张季娘安葬了母亲后继续游学拜师,机缘巧合投入了程娖麾下。
张季娘提着药箱拜过程老爹,走到胡床边示意萧夫人让出一些:“夫人。”
“这这这……这是?”程老夫人指着把自己当空气的张季娘,又指着大儿子。
“自然是看诊。”张季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答道。
“伤寒病虽已大好,但小女公子因有疳疾,五脏本就虚弱,此番病势又凶猛,如今有些亏损,好好养着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了这话,心虚的程老夫人偷偷松了口气——没松完,一个家仆跑进来,对程老夫人行礼,又顶着家主疑惑的目光说:“家主,门口来了位陶大人,自称是廷尉府的刀笔吏,说是要见您和女君,还有……老夫人。”
程始更疑惑了,转头用眼技向萧夫人求助,萧夫人眉头紧锁,摇头表示自己也很疑惑。
“阿季,嫋嫋的调养方剂还是要你费心了,”萧夫人颔首表示感谢,又对程娖吩咐:“阿娖你看着点嫋嫋,我们去去就回。”
程娖欠身应下:“唯。”
等到程老爹和萧夫人携着一堆人甫一出门,张季娘就拉着最熟识的蔼因去找药煮汤了,等到众人走远,屋子里只剩下程娖和程少商主仆。
“走完了,起来坐会吧。”程娖跪坐到胡床边,身姿挺拔。
程少商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确定好周围环境,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后揉着自己不适的后颈。
“阿姊好狠!”程少商撇嘴埋怨,语气有几分委屈撒娇的意味。
“这样才真,借此事我也有话同你讲,”程娖严肃起来,微微叹气后说“你与阿母分别十几年,你不知她,她不知你。阿母这人刚直又别扭,从不轻易表露情绪,你往后有什么话直说,切记不要耍小聪明。”
“阿姊……”你怎知我要装晕。
“你觉得你小伎俩能骗过谁?也就糊弄二叔母,”程娖看透了妹妹想说的后半句,停了停又说“这人看人看的就是第一眼,阿母这些年听到都是在说你如何跋扈蛮横、粗俗无礼。”
“阿母当年一走就是十四年,前几日阿苎总说阿母是何等英明神武,如今偏听偏信,那她与庸人有何区别?既已信了旁人,我如何表现她都不会喜欢,我又何必费力迎合?我是谁教养,那自然像谁。”程少商言词锋利,眼中却难掩落寞。
“十四年又五个月,”程娖看程少商抬头看着自己,又说“她总是按月计数的。莲房,你去看看蔼因她们为何还没回来。”
“是。”莲房眨眨眼,轻声应了下来,明白主家的恩怨自己确实不好参与,更何况是主家亲母女之间的是非。
程少商看姐姐支走了心腹,语气有些生硬:“阿姊要说什么?”
“母女之间血脉相连,互不相知却又互有偏见难道不可笑?我只说我知道的给你,随后如何做都由你,愿不愿原谅接受那都是你自己的事。”程娖微微一笑,看妹妹又放松下来,心里暗暗松气。
“你这几年也该听过,程家本是败落的乡野农户,萧家是真正富贵豪族,咱们阿母的曾祖是前朝执金吾。两家本是云泥殊途,阿父说过若非萧家蒙难,他与阿母此生无缘。”程娖说的有些感慨。
程少商对亲爹妈淡泊,但追求八卦的本能让她想知道更多,于是追问:“大母总爱拿阿母是二嫁来讲事,她们说是因为阿母从前的郎婿看不惯阿母贴补萧家两人才闹翻绝婚,可是真的?”
“那位也是个富贵人家出身,但远不比原先的萧家,早先他家没少受萧家恩惠庇佑。后来萧家出事,那家只想自保,阿母虽然难过但也理解,她去求助自己郎婿略施援手却遭到了抗拒,两个人闹得很难看……唉,至亲至疏夫妻……闹到最后阿母就主动提了绝婚。”
程少商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评。她从葛氏主仆的只言片语听过,亲妈萧夫人是被萧太公千娇万宠捧着长大,提及绝婚葛氏对萧夫人只有恼怒偏见,自己从前并不晓得其中原委。
“阿母后来嫁给阿父,大母对阿母是全方位看不惯,阿母没有母族襄助,在程家几乎孤立无援,早年的阿父虽也向着阿母但远没有今天这般,是以阿母与大母争斗总是以她低头作结,当年放下你,也是她低头的结果。”程娖说得毫不避讳。说起当年留下妹妹的事,程娖以非本时代的角度来看,对于老爹是有些微辞的。老妈萧夫人是二嫁,又没有娘家撑腰,真跟君姑闹掰以后日子怕是很难过,好在经过十多年教育,老爹已经比从前强多了。
程少商嘲讽一笑说:“阿姊既然如此说,莫不是阿母是有破局之法,却为了好名声扔下了我?”
程娖点头说:“是,也不全是。当年霍氏危急时间紧迫,她短时间内的破局之法就是撒泼打滚,扯大母和叔母的头发。”
程少商愣住,脑子里想了下端正严肃的萧夫人和两个黑心肝互殴的场面,噗嗤一下笑出来:“我还挺想看看的。”
程娖笑着摇摇头说:“千万别叫旁人听去。”
说完,姊妹两个陷入沉默,程娖看着低垂着头掩盖情绪的妹妹,摸了摸妹妹的发顶。
“阿母本就是情感淡漠之人,在她眼里,她先是萧元漪然后才是别家的新妇、女娘的阿母,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