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硕大的日头让沉重的床帘失去作用时,秋间澪才摇摇晃晃的把埋在枕头里的脑袋抬起来。她捂着额头,骂骂咧咧的盘坐着,丝绸睡衣被挂在肩膀上,松了一颗纽扣的领子敞开,赤露出半片布着零星痕迹的胸口。
身旁的被褥冷冰冰的,看样子一夜情的对象已经走了。
正好,她厌烦男女清早一同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场景,那让她觉得恶心。
赤井秀一的技术的确很好,她一边刷牙一边审视着化妆镜里那条纤长的颈项,至少他没在显眼的地方留下引人遐想的证据,但技术再好的男人一旦着急起来还是会鲁莽,她用手指按了按微微肿胀的嘴唇,一小道豁口让她皱着眉倒吸一口冷气。
短暂的闷哼过后,赤着双脚下楼时听见厨房发出窸窣的动静,由于经历数次,她已经不再意究竟是哪位不速之客闯入她的领地了,除了把组织骂的狗血淋头外,她还深刻为东京都的治安情况感到忧虑。
好在不是贝尔摩德或是琴酒此类暴徒。
赤井秀一解开围裙,他很好看,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皎如日星,身上沉淀着少有的复杂并且矛盾的残忍、冷冽、凶狠以及温柔,是张不近人情的脸。面前的餐盘里码着待摆盘的三明治,他托着腮帮,瞟了一眼步履蹒跚的飘过来的秋间澪,衬衫领子下露着喉结和胸口那几道结痂的抓痕:“你得对我负责。”
她嗤笑一声,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你知道一夜情的意思吗。”
“那换句话,我对你负责。”
她走到他跟前,几乎贴着他的胸膛,仰头睨着他,嘴角勾起不屑一顾的笑意,手指划过他硬朗的下颌,勾起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温热的呼吸铺面而来,点燃了他的耳尖和眼睛:“用不着。”
身上突然施加而来的重力压倒了她,彼此紧密相贴,她得不抵住岛台,厚重的喘息并没有让她一并跟着火热起来,她还是冷冷的,没人情味的。
双手撑在她的腰侧,他逼视着她:“如果你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就该一次都别来惹我。”
他并没有显出十分的失望,甚至半分都没有。
一部分精神分析学家认为爱作为固定数量存在于一个人身上,爱自己和爱别人呈现此消彼长的关系,如果更爱自己,那么作为总数的一部分,就只能很少爱别人。关于爱的问题还有另一种说法,因为爱自己所以爱别人,如果自身存在的爱很稀薄,她不怎么爱自己,也不怎么爱别人。
秋间澪在这个理论模型中属于后者。
谈话间歇,白马探打来电话找她。没来得及拿到手机,赤井秀一先她一步挂断了通讯。这个突然刺进眼睛的名字仿佛宣告,他带给她的快乐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她在他眼里看到的反射出来的来自于自身的热望并不一定只维系在他一个人身上。或许她是真的喜欢年下,懂事听话的少年或者爽朗的白马探。
他承认,他在嫉妒。
如同一个突出的硬疣。
她不悦的蹙眉,紧接着露出明晃晃的顽劣的笑容:“怎么了,你可是FBI先生,我就喜欢你气急败坏的样子。”
眸光一紧,他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拖到跟前,冰冷的瓷砖贴在背上,她直皱眉头,连忙握住他的胳膊,企图阻止他,有些着急的喊:“赤井秀一!”
“不是很爱玩儿吗?”他揶揄一笑:“怎么,玩儿不起了?”
他本来只打算逗弄她。
如同咒语一般,他用低沉的,浸满爱欲的嗓音一喊她的名字:“阿澪……”
真是奇妙的体验感,和自己自/慰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他吻着她的脖颈触碰到她肩膀上那条凸起的伤疤,他的动作放缓了:“阿澪,疼吗?”
当然疼,她那么怕疼。
幸运的是门铃响了,它有可能打破尴尬的僵局,但不幸也在于门铃响了,他没有停手的打算。
来调查案情的高木涉和江户川柯南再一次按响了无人应答的门铃,年青刑警疑惑的抓着后脑勺:“不应该啊,坂本先生说秋间小姐今天没有安排。”
“我有秋间姐姐的联系方式,打电话问一下吧。”
所以手机在不该响起来的时候响起来,秋间澪差点梗死,特别是赤井秀一还恶劣的腾出精力替她接通电话,握着手机举在她耳畔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继续着或缓或快的动作。
“喂——是秋间小姐吗?我是高木,您不在家吗?”
“唔……我在。”
他故意趁她讲话在她嘴角吮吸,沾着唾液的皮肤和另一道沾着唾液的皮肤碰触发出黏连“啵唧”的声。
“我有些案情想向您了解一下,您方便开门吗?”
“……等会儿。”
还没收到应答,他夺过手机远远丢到地毯上,感到她的双唇有一股微妙的薄荷牙膏味。他追随着这股气息,仿佛正在啜饮她身体的秘密。
手里的速度突然加快。
“哈……”
他后悔了,他要把她据为己有。
像电影散场后短暂的寂静,笼罩在赤井秀一身影下的秋间澪一动不动,聆听着头顶上性感的喘息。
这算怎么回事?
她凝视着他随胸膛的起伏而忽近忽远的衬衫纽扣。
她现在是被掌控了吗?
他以为他能掌控她吗?
想都别想。
当秋间家的看门狗,她都要考虑考虑他够不够资格。
他低头看着她委屈的表情,想抚摸她脸颊的手退缩了,她哽咽起来,他抵着她的额头:“别露出这种被我欺负了的表情,我怕我忍不住对你做点什么。”
“我后悔了。”她抬起冷冰冰的眼睛,四目相对,她攀上他的腰肢:“对你负责这件事,我得考虑考虑。”
“如果你想玩儿,我奉陪到底。”他再一次和她拥吻:“去换衣服吧,我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