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 要说是自己人,选择在这种地方残害两位皇子,也必然是插翅难飞,没人会这么蠢。 那究竟是什么人。 家仆侍从挡在前面,文灵被吓得腿软,手拦在箩筐前,是动也不敢动了。 青石背后绕出一名青衣人,身高八尺,短衣束发,鸮鸟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声音自铁面后传来,带着闷声回响,“鄙人并无恶意,还请谢家家主让侍从卫兵们散开,鄙人与家主有事相商。” 谢臣自是不可能上当,“藏头藏脸的小人,既要拜访,何不堂堂正正送上名帖来!” 青衣弩手对准了众人,谢怀砚抬手微压,示意谢臣先牵马离开,却有箭弩射穿了马脖颈,鲜血喷溅,嘶鸣声戛然而止,马身轰然倒地。 流火忙接住箩筐,脖颈上却架来了长剑。 文灵哆哆嗦嗦,想把那压在小殿下身前的剑推开,却被面具人攘了出去。 “两位皇子殿下既然睡着了,不防留下,放心,鄙人并无意伤害两位皇子性命。” 流火怒目,谢怀砚淡声道,“你们先退下。” “家主——” 流火还要再说,被谢臣制止,侍从卫兵往后撤,谢臣朝流火示意,流火隐入山林,回去搬救兵,其余人握紧了刀兵,警惕戒备。 青面人上前,指尖拂过两个孩子睡穴,视线落在左侧的七岁小孩身上,“家主昔年据江淮鱼米之乡,手握十万水师,本有问鼎江山之力,如今屈居女子之下,当真甘心么?” 谢怀砚拨开了压在孩子身前的剑,“屈居男子之下,也并非什么可夸耀的事,有何不同?” 见青面人呼吸乱了一分,谢怀砚眸中带上嘲弄,“怎么,难道姜门主许诺你们,将来大业功成,他解甲归田,扶持你登位?” 青面人胸膛起伏,“什么姜门主——鄙人不知你在说什么,鄙人此次来,不过是想与谢家主合作,当年家主坐拥江淮,贺麒麟欲迎家主入主后宫,家主拒绝了,如今困在京城,却是连正经名份也没有,家主当真甘心?” 谢怀砚眸中嘲讽不减,“年姜打着为三纲五常正名,恢复前朝旧制的旗号,天下有谁应和他么,姜门的人连京城也不敢进,能成什么气候,也值得你们追随?” “好心提醒阁下一句,不出一刻钟,禁军金鳞卫必到,你在少华山纵然有退路,迟了只怕也跨不出这道门。” 青面人色变,“你竟猜到了——” 林中悄无声息,却有飞鸟盘旋,哨声急促,显然是有援兵到了。 青面人呼吸急促,“这么说,谢家主是再无雄心壮志,不肯合作了?” 谢怀砚神情淡淡,“此次猎山祭祖,文武百官皆有到场,想必阁下问过不少人,有策反成功的么?” “不如阁下猜一猜,女帝知不知道这件事。” 青衣人里起了些骚乱,青面人握紧长剑,“你既然猜到了,必然也知道,她贺麒麟想顺藤摸瓜找到我宗门,是痴心妄想。” 说罢,目光扫过两个沉睡的小孩。 谢怀砚冷笑,“不如想想,两年前无名堡劫持两位皇子,不过三月,世上已无无名堡,如今也无突厥族。” “想动孩子,只管试试。” 青面人眸中闪过畏惧,挥手撤退,“谢怀砚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没想到却是甘居女子之下的懦夫。” 言罢,潜入山林里,往山林深处奔去。 谢臣奔过来,“家主,追不追?” 谢怀砚摇头,“深山密林,追不上的,走罢。” 贺酒粘在青面人衣服上,粘得死死的,在枣红大马倒下时,她就醒了,并且在对方点穴之前,就已经挣出了精神体。 这些想要密谋颠覆妈妈的小老鼠,谢叔叔他们不好追,但她却可以,因为不管对方武功有多高,她黏在青面人衣服上,他们就绝甩不开她! 等她把他们的行程跟一遍,一定把他们的同伙,根据地老巢全部揪出来。 所以贺酒现在就是一枚苍耳子,一面紧紧黏在青面人肩膀上,一面记着匪贼的逃跑路线。 青面人似乎早就计划好了撤退路线,十数人往西南向飞奔,贺酒却发现远处是瀑布河流,根本就没有路。 她正疑惑,却见瀑布旁的崖壁上,隐约有波光流动,不等她研究是太阳折射还是散射,青面人却直直往石块上撞去。 呼!可能是界门! 贺酒转身想撤回去,却被逆向刮来的风吹得紧紧贴在了青面人衣服上。 然后便被带进了黑暗里,不过一瞬,她像是一只正在进行风洞实验的羽毛球,咻咻咻转得飞快。 贺酒努力挂去青面人衣服上,惊慌失措,才这么一小会儿,这么一点点距离,她就感知不到身体的牵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