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么?” 宫里单独腾出了一处宫殿,供给陈林歇脚,老头平时不是在医馆,就是四处云游,被请进宫两月,闭门不出,饭菜酒水都由宫女侍从定时定点送进去。 此时正对着一卷布帛,内劲流转,大概因为长时间没有梳洗,头发胡子打了结。 贺酒明显感觉到妈妈走近时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不由多看了一眼脏脏的陈林爷爷。 像是痴迷武术。 见到妈妈有些抓耳挠腮,“你来得正好,你这套心法,除了你,没人学得会!” 贺麒麟心里微凝,面上却不显,只让蹲在肩膀上的小团子回宫里去。 贺酒知道妈妈是有事情要和陈林爷爷说,乖乖的点头,“那妈妈等下宴会上,不要喝酒,妈妈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喝酒不好。” 贺麒麟嗯了一声,贺酒从妈妈肩膀上下来。 陈林爷爷却怪叫一声,围着妈妈转了一圈,“你在和谁说话,难怪最近有宫女担忧得吃不下饭,说你最近情况有些怪异,偶尔自言自语,担心你是朝务太累了。” 贺麒麟:“……” 这是担心她精神失常了。 但写字也异常,有时候也懒得写。 贺酒想跟妈妈道歉,又知道现在陈林爷爷在,妈妈再跟她说话,陈林爷爷更要以为妈妈疯了,心里牢牢记下以后有人的时候要安静,跳起来亲了亲妈妈的手背,才又哒哒哒跑出宫去,她也正好去找一下哥哥们,和匠造司的叔叔阿姨们,一起准备等会儿晚宴上要放的烟花。 陈林着急的是另外一件事,看暴君还正常,急急道,“你这套心法本就是逆天改命,这天下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宽泛柔韧的经脉,我只练到第二层,已经是极限了,再往上一层,都会心脉爆裂,更不要说还要练到第六层。” 自从暴君说了,练习这套心法,两人合力,以内息养身,可以温养好小姑娘残缺的心脉,他就没日没夜的练。 但结果眼睛看得见,他既没有暴君的天分,也没有暴君的根骨,“你一个人不行么?” 也可以另外找人,但天下有一甲子功力的,一个手掌数得过来,且他在武艺上的天赋,虽然比不上医术,可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尤其暴君敛天下武功秘籍,大部分有根骨习武的人,不是被她收在手底下任用,就是记录在册。 又能再去哪里找这样的高手。 可小丫头聪慧可爱,他也舍不得,如果他能救,舍了这条命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老头再试试,只不过你别抱太多希望,最好是另想办法。” 又忍不住问,“以你一个人的功力,不可以么?” 说实话,与暴君相识数十年,十年前他便探不出这暴君的实力,更不要说现在了,只有更精进的。 贺麒麟不语,“我找找裴凡吧,看他有无修习心经的可能。” 裴凡那小子是群侠之主,出了京城,武功独步天下,只是打不过暴君而已,想起这个来,陈林倒很高兴,“你只要跟他说,你娶他做皇后,不能练,他定然也能给你练成了。” 贺麒麟心动,也不耽搁,立时去了饮饮宫,回诏了裴凡。 裴凡刚自宗门回来,自个儿子是个习武的好根骨,他便热衷于锻造小孩的根骨,只不过小孩子身体还没长全,用药便十分小心,故而他最近只埋头研究武学秘籍,没有再去勾引陛下了。 久不见心上人,自是心花怒放,看了心经,只觉玄妙,心里又似塞了蜜糖,多年倾心陪伴,冰块有融化的迹象了。 “这般精妙的心法,竟愿意给我看,我过目不忘,看过便记下了。” 贺麒麟直言,“你可能练到第六层,如果能,且助我救治一人性命,我立你为后。” 裴凡一怔,他本文武兼修,是以狂喜未起,先被凉水浇透,一口气梗在胸口,“你为了谁,愿意许下皇后之位,什么人值得你这样,是谁?” 贺麒麟虽少情爱,却擅察人心,一看对方神情,心里不免道,孤寡老头出的馊主意,她能听信,也是昏聩了。 裴凡冷笑一声,翻了翻心经,已是冷了一张金灶金焰,耀眼夺目的俊脸,“这心经玄妙之极,练会两层已经能延年益寿,三层可固本培元,治愈沉疴,六层,只怕能逆天改命,命也是这么好改的。” “陛下何不防听我这个外室一句劝,生死有命,命已至此,你堆满天材地保有何用,你将天下堆在他脚下,又有何用。” 贺麒麟听得不悦,也不与他废话,提气拔身,一瞬没了踪影。 还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裴凡气急,袖中备下的生辰礼甩出,摔在地上,半响才又去捡,叫了贪食出来,“你去给其它几位送个消息,便说陛下藏了个病美人,要耗费功力为其治病了,问问几位知不知道是谁。” 贪食平时是跟在六皇子身后伺候的,听了吃惊,知道这是了不得的大事,立刻分叫了几个小宫侍,分走各府去传讯了。 裴凡冷笑一声,想必很快,朝臣便能知晓天子的昏庸行径,以群臣对她拥戴在意的程度,只怕奏章要飞成冬天的雪花一样。 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耗费功力去救。 一时回想近来在她身边出现的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不成是雍、靖两国的人? 靖国那容光脏了,干净的她都看不上,更不用说脏了的。 那佛子小皇帝有些另类,容光奸诈,大约自知没有机会,使臣团里的人换了一批,可谓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美男子,应有尽有。 裴凡便也待不住,换了身衣衫,去含章宫了。 此次宴席生辰贺寿只是借口,贺麒麟本也不好过什么生辰宴,少府太常寺禀报流程的时候,一律没用的,都给砍了,倒是听了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