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所在的地方,对应的就是现实里的夏苑。我本来以为进了城之后会像上次入梦后一样看到夏苑里的场景,可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里看上去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古代小城。长条石铺就的街道满是坑洼,路边的上铺民房普遍都很低矮,偶尔有一些建筑精美的酒楼商号,此时也是一副破败的模样。 小城里有很多人,比这座城正常能容纳的人口多很多。 其中大部分显然不是本城的居民,他们聚在路边的空地上、屋檐下三三两两的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低声交流着。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模样,没猜错的话,他们不是逃难至此的难民,就是像我和伊莉娜一样被官兵们救回来的落难者。 而让我有些不安的是,在路边的这些人中,我没有看到一个夏家的人。 当然,我并不认识夏家所有的人,但是夏家就算是最底层的仆人仆妇,也绝不会是他们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奉先吾儿,我觉得有些不对。” 虽然在城外的一幕非常的感人,但是进入小城之后伊莉娜显然并没有得到多少安全感,甚至于她已经抱着我的胳膊把半个身子贴了过来。 “我说,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或者喊吕也行,能不能别喊这么怪异的称呼啊?那对你的安全不利你知道吗?” 我那个无奈啊,先前用一句“义父”来恶心夏硫的时候,我是玩的挺嗨的,现在有人主动当这个“义父”了,我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对我的安全不利?我记得有个笑话说,你们东国的男生在宿舍里都想当别人的爸爸,哦,所以,这应该是骂人的话,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们的《三国演义》里读到这句话,感觉现在喊你正合适,我喊起来就感觉很开心……额,为什么对我的安全不理呢?难道你生气了,要打我吗?” “当然不,只是,这好像是个诅咒,你看过那本书的话,就仔细想想,给吕奉先当过义父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吧。” 我耸了耸肩,环视了一下周围。 “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你看,这座小城里的建筑风格,我感觉和你们京城里很多建筑风格类似,应该是时代比较接近的,还有,你看那边。” 伊莉娜朝着路边的一个店铺指了一下,那是一家酒馆。此时四下无风,酒馆门口的酒旗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晃都不晃一下。 “我们听不懂这里的人说话,但是你看那面旗子,上面写的分明就是一个‘酒’字,文字相同,那么语言不应该有太大差异才对,我们很可能已经……被这个梦境的制造者注意到了。我们遇到的阻碍,都是这梦境的制造者故意给我们弄出来的。” 被梦境的制造者注意到了? 昨晚入梦的时候,在小广场上听到的那个声音会不会就是梦境的制造者呢?当时,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用一句“放肆”,直接把我从梦境中踢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应该就已经被它注意到了吧。 “你这么一说的话,的确是被注意到了,而且那个家伙应该是比较讨厌我的,不过如果它制造了这个梦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干掉?” 我所学的东西,偏向于医术,对于梦这块还真是不怎么了解。而在之前的交流中我知道伊莉娜他们这个派系对于梦的研究是比较深的。 “他可能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 “办不到?” “对,办不到。人的梦境,很多时候都是杂乱无章的,自己都无法掌控,但是有些精神力强大的人通过锻炼或者某些机缘,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在梦中就像是神一样,言出法随,无所不能。但是,这个无所不能,是在他自己的梦中。现在我们身处的,是一个囊括了很多人精神意志的巨大梦境。而在每一个杂乱的意识进入之后,都会对梦境产生一定的影响。进入的越多,梦境制造者对梦境的掌控力就越低。现在看来,这个掌控者只能对我们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干扰,以阻止我们去发现某些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发现造梦者不想我们发现的事情,就有可能了解到这个梦境中的一些真相?” “没错。” “那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造梦者给我们制造的麻烦,其实不只是语言不通这么简单。 昨晚的梦境中,我是从别墅走出,和其他人一起走上广场的,甚至还碰到了同样保持着清醒的夏雨鹂主人格,可是这一次,我和伊莉娜却被丢到了城外,原本和我们在同一间房间里入睡的夏雨鹂和夏楠阳却不见了踪影。 把我们和其他人分开,才是造梦者给我们制造的最大的麻烦。 不过,既然这个梦它已经不能全权掌控,那么找出其他人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和伊莉娜是在阵法和符箓的加持下入梦的,身上带着的东西也都直接映射到了梦中,我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黄纸,咬破中指用血在黄纸正面写了一道符箓,又在背面写下了夏忠的名字以及他的生辰八字,然后把那张黄纸折成了一只纸鹤。 想要招魂,八字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在夏汐滢找到那十三个人的资料给我时,我就已经把他们的八字全都记了下来。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神符化鹤,魂魄无藏!急急如律令!敕!” 敕令出口,纸鹤的翅膀扇动了两下,摇摇晃晃的从我手掌上飞了起来。 不过紧接着,变故就出现了。纸鹤升空之后并没有朝某个方向飞去,而是在我手掌上方开始原地转圈。 “你的法术受到了梦境的干扰。看来造梦者对我们的关注比我们想象的更强。” “这到没什么。它越这样,就越证明了咱们想的是对的。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念出天官诀的同时,我用手指在纸鹤身上轻轻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