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熙叶烧完香早早的去了望春楼。
她坐在二楼包间喝茶,伸手把窗户推开,悠闲的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如玉的手在桌面一下又一下的叩着,见那人还不来她有些不耐烦,她问一旁的桃漪:“桃漪,你说他是不是忘记了?”
桃漪毕恭毕敬的回答:“将军应该只是被公事耽误了,或许一会儿就来了。”
宋熙叶没说话,手不再敲桌,随意搭在腿上。
来望春楼的人一个接一个,始终不见那人的身影。等了好一会儿,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人走进望春楼,宋熙叶挑眉。
来了。
不多时包间门被打开,两个人走进去,跟在后面的人重新把门关上。
萧侯羽随意地把剑放在桌上,坐在宋熙叶对面椅子上,他长舒一口气:“累死我了。”
宋熙叶见状提起茶壶把茶杯沏满,把插推到萧侯羽面前:“喝口茶,缓缓。”
萧宁关好门,随手拉了根凳子坐在萧侯羽旁边,他提着茶壶给自己沏了杯茶。
宋熙叶压低声音问坐在身旁的桃漪:“你说他俩怎么了?感觉……”
后面的话她没在说出来。
桃漪也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回:“不知道啊,小姐。”
寒风扑进包间,萧侯羽打了个冷颤。
宋熙叶开门见山,问:“说吧,什么事,竟然让你不翻墙来我家,把我单独约出来谈。”
尚书府和将军府离得很近,只有一巷之隔,将军府在巷子东边,尚书府在巷子西边。以往萧侯羽要找她翻个墙就过来了,今天把她单独约出来,应该是什么大事。
萧侯羽看着眼前的人,女子双手环胸微笑着看他,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件事情说出口。
因为两家离得近的缘故,萧侯羽闲着时老是翻墙去找宋熙叶玩,被家父教训了就跑去宋熙叶那寻求安慰,宋熙叶不理他,他就自己坐在椅子上痛哭,宋熙叶也不哄他,就端着个凳子坐在旁边看他哭,哭久了宋熙叶会递张手绢给他,让他把鼻涕眼泪擦一擦。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两家父母也知道了此时,于是两家就和着把他俩的婚事定下,萧家父母想着等宋熙叶十六岁时把她娶进将军府。
但萧侯羽只是把宋熙叶当做一个好朋友,宋熙叶也一样只是将萧侯羽当做一个有事没有就来找她的烦人精。
他唇瓣张了张,又闭上。
宋熙叶看着他这副模样,不解的问:“怎么了,是不方便说还是不知道该怎样说?”
萧侯羽看着靠在椅子上的人,开口:“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关于人还是事?”宋熙叶端起茶喝了一口。
她心中有些疑惑,平常这人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了,可不会像今天这样扭扭捏捏半天不说。
难不成他遇上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了?
这么想来,心中有了七八分的确信。
萧宁偷偷抬起眼和眼里有疑惑的桃漪交换了个眼神,表示有好戏看了。
桃漪接收到他的眼神,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微笑转瞬即逝。
“人,”萧侯羽声音有些低。
宋熙叶小心翼翼开口:“你……不会惹了什么人,来找我帮你想办法吧?”
萧侯羽此刻额头冒虚汗:“是也不是。”
“怎讲?”宋熙叶有些不习惯他现在跟自己说话的方式,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他。
“因为还没惹。”萧侯羽不安地捏着手里的茶杯,他的手很大,茶杯在他手里像一块待宰的羔羊,轻轻一捏,便碎的满地都是。
“谁?”宋熙叶觉得自己现在脾气真好,要是换别人恐怕早就一把把桌子掀了走人。
萧侯羽看了眼对面的人:“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宋熙叶从没想过这个算自己青梅竹马的人有一天会惹自己,听到这她觉得有些新奇。
“应该……还包括整个尚书府。”萧侯羽说完不好意思看她,低头看杯中茶水。
“你喜欢上了一个人,要跟我退婚?”她不太敢肯定,语气比较谨慎,但眼中透着期待的光芒。
桃漪听见宋熙叶的话有些震惊。
小姐都要被退婚了,不但不伤心还挺高兴。
“嗯,”萧侯羽看着杯中茶水,茶水泛着涟漪,茶香飘入他的鼻尖。
宋熙叶此刻非常期待那个被萧小将军喜欢的人是谁,她背离开椅子双手撑在桌上满脸笑意,问:“你跟我讲讲那人是谁啊?我帮你参谋参谋。”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和我爹还有宋尚书交代,”萧侯羽停顿一下,继续道:“如果我去退亲,以后让京城的那些世家小姐、公子如何看待你。”
这个年代的女子要是被退亲就与弃妇没什么两样,走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那些人还会惹味是女子的错……
他与宋熙叶多年友谊,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宋熙叶受万人唾弃。
冬日的天空灰蒙蒙的,还飘着雪花,宋熙叶看着少年认真的神情,回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反正我也不想嫁人,到时候你便去把婚退了吧,只要你说明原因父亲和萧将军一定会谅解你的。”
她语调轻松,退婚于她而言就是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
“可是,”
“没有可是,”宋熙叶打断他的话:“长衿。”
长衿是萧侯羽的字,她很少叫他的字,一旦叫就是很认真的时候。
她盯着萧长衿的眼,一字一句道:“若你今日不提出,改日我也会提的。” 她抿抿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的我真正想做的是像完颜熙那样的人,自由自在,行走于天地间,不是被这世家规矩所困住,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监视之下。”
她看向外面,一棵树高大挺拔,枝干被白雪覆盖:“说白了女子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了的,姑娘时期听爹娘的话,成亲后听夫君的话,嫁出去也只是换了个牢笼罢了。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儿若是有个哥哥或弟弟常常会被父母以高价的聘礼卖掉,她们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