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来处,我自然也是的,只是老天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罢了。
“叶尘,你发什么愣,还不搭把手,想累死我这把老骨头啊”刘安邦在车底下咆哮傻笑了一下午叶尘。
“师傅,你说什么?”回过神的叶尘问道。
“扳手,扳手”刘安邦大声回答,这是在修理车的底部,要不非给她一脑袋爆栗子不可。
“哦”马上把手边的扳手递过去,继续她傻呵呵的笑。
钻出车底的刘安邦,揉着酸疼的腰,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因为一张照片笑了一下午,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话语中有埋怨,眼里也有一闪而过的心疼。
“才,才没有”叶尘急促不安,红了耳朵,蹲下身收拾地上的工具箱。
“唉,你都来了三年了,都是因为他不是吗?师傅是年岁大了,可这眼不瞎啊,把人家的摩托车每次都擦洗的干干净净,看人一眼头都不敢抬,可那情啊,都掉了一地了”刘安邦坐下休息,看着忙碌不做声的小小身影。
“喜欢就说啊,你不说他什么时候才知道”刘安邦继续自己的唠叨。
“没,没有”叶尘没有起身,小声回答,一小团的黑影都是强撑的坚强和不为人知的执着。
“你这孩子……唉”刘安邦不好在说什么,喝着手中的水,只是静静看着她忙碌,这个女娃娃来他店里三年,也是他破例留下的第一个女修理工,只因为她眼中的执着,还有那一句“师傅,我不会修理,我可以很努力的学习,我不要工钱,只要能在这里打工”,他自是不愿意的,没人愿意收留一个什么都不会,任何机械原理都不懂得小工,而且还是个女娃娃,可她风雨不误天天来,抢着扫地,给他端茶倒水,他不明白原因却也没在赶她走,这一留就是三年,这声师傅也叫了三年,他的徒弟走了不下十几个,而她却留了下来,不爱说话,却勤快的很,可他看的明白啊,她见一个人时那寂静的眼里的光可以烧遍荒原,只是他看着为她苦啊,这不,人家修车时他找了借口合照,这才有了某人一下午的神游。
“我说,小尘……”刘安邦刚开口。
“师傅,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一溜烟跑了,又剩一声叹的师傅做在椅子上,人老了,看不得这样的情啊,爱啊,总想着劝劝她放手,每次开口她就找各种借口离开,这何时是个头啊,这傻丫头真是一根筋。
晚上叶尘关了门,独自坐着公交车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从眼前飞过,回到自己租的小屋,十平米的房间就是她的壳,在这里她可以放下一切,放飞自己的思念和全部爱意,昏黄的灯下一本旧日记就是她的伙伴,黑色钢笔缓缓记录她的心事和小秘密,一字一句,一行一页都是她的深情。
这天她早早起床,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穿上有些发白的帆布鞋匆匆出了门,今天是他来取车的日子,也是她一个月里最高兴的一天,一天都在小心张扬,向熟悉的方向看了不知多少遍。
知道你来,从夜晚就开始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尽管我无数遍催眠自己,第二天不能黑眼圈,数了上万头绵羊,可依旧无法压抑自己雀跃的心,它同样替我激动欣喜,即使同样习惯了这样的无数次无声等待,还是不争气的落了泪,闭着眼湿了枕巾。
“师傅,你们先走,我在等等”夕阳已经落下,等的人没来,心中担忧,想了几十种假设,又推翻,告诉自己他一切安好,只是太忙或者忘了。
“小尘,早点回去”刘安邦摇着头离开,身影在余晖中拉的老长。
如果你有等过一个人,一件事,一个季节,一个时间,就会知道,等待也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药可医,无法治愈,在这种等待里无法定义是否值得,而我的等待更是平静无声的,你来我不敢雀跃,你不来我不能责怪,就像站在废弃的单行车道,只有我一个人不断张望,叶尘坐在店门口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有些亮的眼前突然变暗,头还没抬起,那熟悉的味道,已经告诉她等的人就在她面前,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
“还以为关门了呢?幸好你还在”东方邺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缓缓抬起头,本想微笑的脸,在看到不只他一人时愣了一下,一身时尚的休闲装,白皙的皮肤在她眼中都泛着珍珠的色泽,琥珀色的眼睛在浓密的长睫毛下煜煜生辉,从前稚嫩的脸颊也随着时间打磨更飒爽刚毅,“您好”,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回答,紧张的手脚无错,只能在次低下了头。
“辛苦了,每次都这么干净”自己的爱车有被细心照顾,这让他很满意。
双手背在身后,腼腆的微红了脸“应该的”,轻扬了嘴角,一头碎发挡住了深情如渊的眼眸。
东方邺第一次仔细看面前的人,觉得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快点吧,要来不及了”等在门外的女子催促。
“走了”东方邺长腿跨上摩托车,带上头盔,身后一身红衣的长发美女,手自然搂在他腰间,刺痛了她的眼,再见都说不出口。
心就那么痛了又痛,毫无预兆,撕裂了一遍又一遍,看着消失在视线的影子,发呆在原地,酸涩的眼眶不敢眨眼望着远处。
就像在做梦,他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从怀中拿出照片递给她“差点忘了,这个帮我给刘师傅,谢了”。
双手接过,一声“好”淹没在冷风和逐渐缩小的背影中,垂眼间,眼泪猝不及防的滴在了照片上,慌乱的用衣袖擦去,轻抚上面的人,原来我还是太贪心了,多想时间在刚刚停下,想你一个人而来,那身后的女子真美,真美,好像看到了他的以后和美好的将来。
从此她的日记本中多了一张照片,也成了不离身的伙伴,看着她思之若狂,感受她的独自伤悲。
这城市真冷啊,冷的穿的再多都在打颤,眼中的灯火辉煌终成寂寥,她习惯了这样的寂寞,也习惯了这样的闭口不谈,她似乎不用朋友也能活的很好,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她,似乎不用亲情也能向前,她没有电话,因为无人可打,她似乎是被这世间遗忘的人。
东方邺每次都会带同一个女孩来取车,谈话间知道,她叫韩笑,一头长发垂腰,高挑的身材,有这中西方的混合血统,五官立体,深邃的眼睛像宝石一样,